秦守誠的眼神像雄鷹,鋒利逼人,看得我莫名心悸。
我硬著頭皮扯了個笑,不敢再胡亂說話。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給我聯絡方式時,他從他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一支鋼筆一本小本,撕下一張紙後寫下一串號碼:“可以聯絡這個號。我去看過包女士,聽說你們看病住院的費用是合在一起的,我已經如數賠償。”
他說著從旁邊的一盒補品袋子裡掏出幾沓紅票子:“我兒子可能差點害得你沒了孩子,這是我的心意,請買點營養品補補身體。錢不多,請不要介意。”
我一下子冷了臉:“叔叔,您看著並不是個庸俗的人,我也不會衝著錢糾纏你兒子。我剛才跟您要聯絡方式也不是為了日後敲詐勒索,只是覺著你兒子參與的某些事情日後出了問題還是得找您。這些錢請您收回去,這些東西您既然買了我就留下。我跟您兒子兩不相欠,我們那些同學血氣方剛看不得我們被欺負才打了他,也希望您不要追究。”
奇怪,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居然沒想像中那麼緊張。
後來跟莊巖說起跟秦守誠見面的經過時,他笑呵呵地說我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秦守誠原本的目光中帶著審視,不冷不熱沒有任何感情,可聽我說完這段話後,他的眼裡卻染上一層笑意。
他的嘴角噙著意思讚賞,點點頭:“你放心,我可以保證我兒子不會追究那些學生打他的事。我兒子這件事坐的欠教訓,捱打是應該的,你們不打我也打。這錢不是為了羞辱你,只是想讓我自己安心,請你留著,包女士也收了。”
他一坦然,我反而窘迫了,彷彿所有的勇氣都用在了剛才那番話裡。
但是我不想露怯,所以就擺著標準的笑容點點頭。我的自尊沒那麼值錢,況且現在也不是談自尊的時候,他也沒有把我的自尊拿出來踐踏,太過推辭反而顯得很假。
秦守誠並沒有在小家待太久,不過他之前略帶疑惑地問了我一句:“我兒子參與了什麼日後可能會出問題的事情?”
我一怔,那些不過是拿來糊弄他的話,說多了肯定得漏出破綻。腦子迅速轉了轉,我打哈哈道:“叔叔,他之前的工作總有些見不得光的勾心鬥角。”
秦守誠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看了好幾秒,銳利的眼神像刀子似的想把我的皮肉一層層隔開探索。當時我的頭頂上像是壓下一塊無形的大石頭,腿腳不由自主地開始發軟。
他最後不明所以地點點頭,走了。
莊巖比預定的時間回來得早,當時深更半夜的我聽到洗手間裡有動靜,還以為家裡進了小偷。悄悄摸出去時,莊巖正好拿著家用醫藥箱出來。
我看到他的臉,頓時慌了:“怎麼弄的?跟人打架了?”
他臉上有擦傷,眼角還有些淤青。
認識這麼久,從來沒見過這麼狼狽的他。
他笑笑,不見半分窘迫:“你怎麼醒了?”
饒是臉上有傷,他的神色依舊淡定自若,那份從容不迫讓我不由得在心底感嘆一句:難怪我這麼愛他。
我讓他坐下,堅持重新幫他處理傷口。
他無奈之下,只能嘆著氣由我折騰:“希希,我現在窮得只剩下兩百塊錢了。所有的錢都拿來發放工資了,等臉上的傷好一點,我就出去找工作,不折騰了。”他頓了頓,指著沙發上的包說道,“我爸的所有資產都在包裡,交給你打理。”
我的手哆嗦了下,上次看到他爸那麼落魄,我很懷疑他還能有幾個錢。莊巖沒把他爸的錢也拿去發放工資,也是為了留一條後路,我懂。
“我就是個剛畢業的學生,沒魄力拿主意,你自己看著辦吧。”別看我能介紹給客戶各種不同的理財方案,我自己就沒勇氣打理,因為我們隨時都可能要用錢。
他輕笑:“行,等你上班就拿去理財。”他說著接過我手裡的棉籤和碘酒,顧自收拾好,“在我找到工作之前,我需要吃一段時間的軟飯,你願意包養我嗎?”
我“噗嗤”一聲笑了,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竟然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可為什麼心裡酸酸澀澀的很心疼呢?我們現在明明平等了不是嗎?
“好,我包養你,我有工作有工資,你負責在家帥氣逼人就行。現在可以說說,你的臉是怎麼回事了嗎?這樣的臉怎麼吃軟飯?”我一時興起,學著他以前的做法勾起了他的下巴。
他的呼吸竟然因此變得急促,起身撈住我用力地來了個深吻。我們的唇舌如同嬉戲的蝴蝶,你追我趕,歡快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