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瞞得我們好辛苦,之前要不是方姨怕我肚子裡的胎兒出事,肯定不會跟我說實話。我估計方姨也不明白莊巖為什麼讓她瞞著我們,不然她可能打死也不告訴我。
我揣著不安回到宴廳,發現所有的人都像之前一樣談笑風生,似乎沒人知道莊巖已經出現在酒店內。想想也是,莊巖早就對外宣佈跟我分了手。
今天唯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莊巖還在乎我,他能忍著不見我,卻還是忍不住來了訂婚宴。想到這裡,我感覺呼吸都變舒暢了。
大半的人吃完飯後莊叔才出來,我想跟他問問情況時,江叔也回來了。
江叔的眉眼裡帶著笑,似乎達成了他想要的某種目的。可莊叔卻失魂落魄的沒什麼精氣神,他朝我看過來時,我探究地皺著眉頭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可他卻迅速挪開了視線沒再看我。
這種反應很是讓我揪心,我偷偷打莊巖的電話,不出意外還是關機。
我偷偷地溜去之前那個包間找了一圈,莊巖走了。我憋著一口氣,也不顧會有什麼後果,挨個包間地找,有的裡面有人,被我打攪後罵咧了兩句,可我把那一層樓的所有角落都找過一遍後,發現莊巖又像是人間蒸發了,連人影都看不到。
江叔讓人過來找我時,我正在宴廳外面的盆栽邊坐著,心裡七上八下的感覺很不安。
我好像真的被江叔利用了,早該知道他沒那麼老糊塗的,他家裡那麼有錢,怎麼會真的看上我這種兒媳婦。
就算江陽沒跟他說過我代孕生下樂樂這件事,他也該因為我跟莊巖的關係而不舒服。
不過有一點說不過去,他把這個訂婚宴辦得這麼大,後面要怎麼收場?
我百思不得其解,乾脆拍拍額角不再揪心。
大家都陸續離開時,我也跟江叔道了別,我準備回老家給外公外婆燒點紙錢,權當是散心。
江叔待我的態度依舊和氣,好像真的把我當兒媳婦看待了,還給了我一張信用卡:“江陽的孝期還沒滿,不過我們這裡沒那麼多說法。我聽江陽說你外婆去了,你們鄉下有哪些講究?可以跟我說說。我覺著你們倆還是儘快把證領了比較好。”
他這番話聽得我心跳都休止了,不就是希望利用訂婚把莊巖引出來嗎?他是當真的?
可我不敢拒絕,只好乾巴巴地笑著說回去打聽打聽。
就算我現在不在乎村裡那些風俗了,我也得回去多打探打探,能拖就拖,怎麼可能真的跟江陽領證!
回老家的路上有個陌生號打我電話,一接通,莊巖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希希,你在哪?”
“我以為你走了,所以我坐車回老家了。你在哪,我可以在前面一站下車回去找你。”
“不用,我去你老家找你。老人傢什麼時候走的?”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好像很疲憊。
我跟他說了外婆去世的情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怨懟心理在作祟,我把宋謙修讓我們在他家老房子裡辦喪事的情況一併說了。
可莊巖並沒有吃醋,只淡淡地應了一聲:“注意身體,晚上見。”
結束通話電話後,江陽的號碼緊跟著打了進來,說話特別急:“我去,妹妹,聽說我爸請了很多人?老頭子到底搞什麼鬼?這是逼老子亮底牌呢!”
“江哥,不好意思啊,讓你受委屈了。”
他“噗嗤”一聲笑了:“你一個小姑娘家都不怕丟臉丟名聲,我怕什麼?妹妹……你今天有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人?我怎麼聽一個哥們說好像看到莊子了?”
我覺得莊巖那麼隱秘,肯定不希望過多人知道他出來的事,所以沒有跟江陽說實話:“看錯了吧。江哥,怎麼辦啊,我走之前你爸又說要讓我們儘快領證。”
電話那頭忽然沒了聲,大概沉默了五秒,江陽才再次出聲:“妹妹,相信哥哥嗎?”
我無奈地“嗯”了一聲,他笑了:“那你就別操心這事,我有辦法解決。老子多大的人了,用得著讓他安排婚事嗎?倒是你,年紀輕輕一小姑娘,被莊子甩了又被我退婚,以後閒言碎語少不了哦。”
“呵呵,江哥,我不在乎這些,沒關係。”經歷過被戳著脊樑骨罵的日子,承受能力比以前強了很多。
天快黑時,我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老家,一路上都在心裡對著肚子裡的胎兒道歉。以前懷樂樂時可沒有這麼折騰過,我想這一胎這麼頑強,一定是個小男子漢。也可能是之前的月子坐得好,反正我生完樂樂後的體質比之前好。
摸索鑰匙準備開門時,腐朽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莊巖比我先到一步,他摸摸我的臉,輕柔地問了一句:“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