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那件事情之後的那個星期五,當時已是四月天,可能春天裡裹著花香的空氣特別容易安撫人心,雖然我對莊巖的思念越來越濃,但我已經能控制好那份感情不讓自己失態了。
江叔的生日就在四月,江陽特地邀請我參加他爸的生日宴,說是他爸挺喜歡我的,只有家裡幾個人一起吃頓飯,沒有其他雜人。我對這個理由保持懷疑,但因為特別想跟他爸談談,所以當時就滿口答應了。
江叔生日前一晚,江陽過來接我和包媛媛,我想著事後去莊巖小姑家看樂樂,所以心情很好。
讓我詫異的是,莊叔也在江陽家,低眉順眼地站在客廳裡,整個人瘦了一圈。
我本來以為江叔已經被江陽勸動,準備放莊巖一馬了,結果我們一進去,江叔就指著面前那張地毯,讓江陽跪下。
江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尷尬地看看我們,有些惱火:“爸,你發什麼神經呢!酒喝多了?別鬧了。”
“給我跪下!”江叔的臉色不像在說笑,我跟包媛媛都被當時的場景嚇著了,心情一下子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的感覺。
江陽黑著臉把他爸往書房裡拉,壓低了聲音用不太好的語氣斥他:“爸,你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別給我整么蛾子!不是說好了今天……”
“哼,確實說好了,可你小子沒跟我說實話啊!”他甩手進了書房,江陽看看我們後把書房門反鎖上了。
包媛媛不放心,走過去偷偷聽了會兒,回到我身邊時,臉色慘白慘白的:“希希,怎麼辦?他爸好像在打他。是不是我不該過來的?他爸是不是嫌我家裡條件配不上江陽?”
“跟你們沒關係。”莊叔疲憊地看看我們,抬手抹了一把臉,“是我的問題,我不該跟他說那些話的。等老江把氣發洩出來就好了,你們不用怕。”
“呃!”書房裡忽然傳來一聲隱忍的悶哼,我手一抖,走過去貼在房門上聽了幾秒,江叔好像真的在打江陽。啪啪的聲響聽得我肉疼,忍不住一陣陣地打寒噤。
後來我才知道江陽家裡有一根老式的戒尺,就是以前老師們用的那種長竹條似的木製玩意,可以用來打手心。
包媛媛把我往後扯開一大截路,不讓我繼續聽下去,但她自己卻嚇得臉色忽青忽白:“這麼打下去會把人打壞的,他爸怎麼這樣啊?也不知道抽了哪裡……希希,你不知道,江陽身上不止他媽砸的兩個大疤,他爸是不是經常打他啊?”
我緊緊握著她的手,搖頭表示不清楚。
江陽在外風光得很,從來不提他們家裡的相處模式,我只知道他說過他爸媽很恩愛。
他們父子倆在書房裡用棍棒“交談”了一刻鐘的樣子,出來的時候江陽面色如常,臉上沒有半點傷痕。
包媛媛偷偷拉著他的手看了情況,手板心不腫不痛,可我們的心卻猛地一沉,看來他爸剛才是打在他身上的。
包媛媛板著臉跟江叔打過招呼後,就被江陽拉進了房間。我估計是要檢視傷口加上藥,因為要脫衣服,所以我不方便跟過去檢視情況。
結果江叔跟莊叔在客廳裡繼續他們之前的話題時,並沒有人讓我回避,所以我聽到了他們的完整對話。
江家公司裡的資金已經全部由江叔接手控制,江陽把自己的私房錢都拿出來給莊巖補交稅款了,這一點是瞞著江叔的,江叔今天得知這件事時,氣得不輕。他覺得自己養了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親兒子竟然會跟他作對。
“當初江陽這小子沒頭沒腦,要不是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帶回來,呵,我放在家裡的資料怎麼會被拿走?老莊,事到如今你才想起來找我道歉,是不是太晚了?”
“當年的事情,我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也知道我跟趙德海結交那麼多年。我若是真心想害你們,也不會讓莊巖跟你家陽子走那麼近。老江,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都是真心話,只要你點頭,我明天就把東西交給你。”原來他們在談判,莊叔是想把什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江叔,難道是跟趙德海有關的東西嗎?
就在我愣神之際,江叔的視線不經意地瞟了過來,然後他突然笑著朝我招招手:“丫頭,你過來。”
我當時並不明白他對我這麼熱情的原因,等知道真相後,我嚇得魂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