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過的算是安穩，清風依舊和往常一樣去上班，我騎著腳踏車便匆匆往家趕去。
以前我一直認為烹飪是很簡單的事兒，就那熬製羊肉湯來說，只要食材夠新鮮，將那些調料丟進去煮出來的湯肯定是好喝的。可自從上次喝了母親給我煮的湯後，我自己熬出來的東西怎麼就不是那個味道。
我得去和母親取取經。
母親對於我的回門很是開心，她一路上拍打著我腿上的灰塵一邊唸叨著，近些日子就不要回來了，馬上就是重陽節了。
“聽放羊的說，那個洞最近又有動靜了...”母親說著小心的看著我的臉色。
我心裡咯噔一下，時間太久了，久的我自己都以為自己是個正常人。
九月初九重陽節，本該是家人團聚的好日子，家家都在喝黃酒慶祝，然而每當這個節日我都會被死死關在家中，家人全部躲出去。
不為別的，因為大家怕我。
而讓他們害怕的原因很是可笑，就因為我小時候不知怎麼的誤入一個山洞裡面。那個山洞很黑，我只記得呼嘯的山風和流淌的暗河。我不知在裡面走了多長時間，反正我走出來了。
等我回到家的時候，村裡人都指著我說我是怪物、災星。唯有母親和繼父抱著哭嚎啕大哭，自那以後我對山洞的記憶逐漸模糊，可這雙眼睛卻總是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在我十歲那年，我看到村口張羅鍋竟然挺直了腰桿，高興的我趕緊告訴了周圍人。結果不出半天，張羅鍋被裝滿糧食的馬車從背上壓了過去，他的脊椎要碎了，腰桿是真的直了。
自此之後，他們更是對我躲避不及。尤其是重陽節，他們更是見到我就拿泥巴丟我，因為我兒時走丟的那天正是重陽節，他們覺得我在那天將魔鬼帶回了家。
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我自嘲的和母親笑笑。
“嗯，我知道了！”
母親見我臉色如常，這才鬆了一口氣。
之後我便問起母親那羊肉湯的做法，為何我按照菜裡的配料做不出那個味道？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四五歲的時候便會掄起勺子煮飯了。因為家窮人饞，我敢說凡是我吃過的東西，我都能差不多原汁原味的做出來。
可惜母親的羊肉湯，我失敗了。
母親見我回來是為了一道湯，她笑的愈發深沉。
“是做給姑爺吃的吧？我就說我家閨女命好，一定是嫁對了人。”說著，她從雜物的櫃子裡掏出來一個小布袋，裡面是山間常見的一些野草藥材。
“這是做什麼？”
母親示意我將這些東西倒出來，我照著她說的辦。之後，她將那布包拆開，裡面竟然是一行行公正的繁體楷書。
“既然你想學，我就傳給你好了，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方子。”
我這才知道，那天清風說的話可不算是恭維。母親做這羊湯的手藝，還真是宮裡的絕活。據母親講，她祖上也是皇宮裡的廚子，有很多拿手菜都是國宴上給皇親國戚吃的。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做菜的方子早就沒了。她也是偶然從家中的舊物中發現了這個荷包，拆開來之後發現是一記方子便悄悄留了下來。
我睜大眼睛，這不就是老天賜給我的財富嗎？
而且這方子上的配料都很簡單，只是有幾位野草和草藥是大家做菜絕不會放進去的，沒想到加入這些竟然成就瞭如此美味。
“媽，這方子我拿走了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母親笑著點頭，如今這年月，一年到頭也吃不上二兩羊肉，這方子給了別人也沒用。
我開心的將荷包裡倒出來的草粉裝了回去，待我回去一試，若真是那個味道，我的小餐館離開業也不遠了。
等我到家的時候天也有些暗了，不知道為什麼，每到天黑的時候我對自家的院子都有一種恐懼感。院子雖然空曠，但我總覺得一到夜晚裡面很擠，就像擠滿了人一樣。
誰料就在我將柴火抱進院子的時候，婆婆來了。
今日的婆婆少了往裡的戾氣，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黑沉沉的眼袋耷拉著似乎最近沒休息好的樣子。還不算冷的天兒，她在脖子上圍著一條紗巾，看起來極為協調。
“婆婆，您這是...”
我站在大門口，院門是敞開的，我也不算攔著她。
她冷哼一聲，眼神往屋子裡瞟著。
“清風上班去了？”
我點點頭，這個時間他自然是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