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畢竟是有過大起大落的人,雖然目前境遇‘落魄’,但我感覺他還是自有一番風骨在那裡,整體氣場比較淡定,面對我和江楓這樣殷勤的幫助,他沒有那種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拘束感,只是淡淡的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在車上主動扯了一些有意思的話題,跟江楓和我都聊得比較愉快。
江楓如今對老胡也有幾分敬意,據說是因為我去瑞典期間,他某天借酒澆愁,倒在了我家附近的大馬路上差點被過往的汽車碾壓,正好被老胡發現了,老胡硬是一瘸一拐的把他揹回了家裡……
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老胡讓江楓先停車。原來他是發現了路邊有個農行的取款機,下車就去取錢,幾分鐘後手裡捏著厚厚的一疊紅色毛爺爺回到車上,直接塞到我的手提包裡,“陸總,這是你們剛在醫院幫我墊的醫藥費,一共一萬兩千零八十塊,其中兩千塊是護工的費用,你數數。”
我實在無語了,重新出來要還給老胡,但他說什麼也不要,態度堅決的塞回我包裡,“陸總,您有這份心親自接送我出院,我已經非常非常感動,至於這筆醫藥費,我手頭能拿得出就必須得還給你,這是原則問題,收下吧,這樣老胡我心裡也踏實點。”
“哎,好吧。”既然他這麼堅決,我也只好手下。
江楓在開車的同時忍不住調侃了一句,“你要真想資助老胡,每月多給他加幾千塊工資不就行了,這樣拉拉扯扯的有什麼意思。”
“呵呵,江總說笑了。”老胡笑著道,“我一個保潔,每天也就那點粗活都能拿三四千的工資,你要再給我加幾千塊,那不大家都搶著來掃廁所了,公司還怎麼發展?”
“那我還是給你換個崗位吧,”我提到,“你腿腳不方便,這次又受了傷,就別再跑上跑下的打掃衛生,我回頭看看辦公室的工作有沒有適合你的。”
“謝謝,不過真的不必了。我一個糟老頭,最適合的就是做保潔,不去辦公室給年輕人添亂了。”
“……”
老胡現住公司的員工宿舍,我們直接開車把他送到了宿舍樓下,本想和江楓一起幫他提行李包包上樓的,但江楓臨時接到公司裡某高管打來的電話,他只好先去辦公大樓那邊處理公司的事。
我則跟老胡一起提著行李上三樓去。經過二樓的時候,好巧不巧的碰到江亦如從房間裡出來,她精神一震,立刻笑眯眯的跟我打招呼,“燦燦,你怎麼來這兒了?找我嗎?”
“對啊,”我順口說到,“本來是找你的,臨時去接了公司的老員工出院,準備幫他搬完東西就給你打電話呢。你最近怎麼樣,在廠裡的工作都還做的下來吧?”
“呵呵,那有什麼,縫衣服我縫了幾十年了,做的挺熟練了。”江亦如眼睛瞟到旁邊的老胡,多瞧了他幾眼,問道,“這是你的……爸爸?”
她剛一說完,旁邊原本保持禮貌淡笑的老胡,臉色一下驚變——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我趕緊解釋道,“這是老胡,咱們公司的員工,住在三樓。”
畢竟江亦如是個間歇性精神病人,能做出這種荒唐的認知,我倒並沒有多麼的意外,只表示理解。
“哦哦,對不起啊,”江亦如忍不住一陣哈哈大笑,特別跟老胡道歉,“你瞧我這什麼眼睛,真是老得不行了,我剛才乍一看覺得我們燦燦跟你長得挺像,我就以為……哎,抱歉抱歉,我胡說八道了。”
“沒事,”老胡逐漸恢復了剛才的淡定,主動笑著跟江亦如打招呼。
把老胡安頓好,又跟江亦如閒扯了幾句,親自去考察了她工作的內容,覺得放心了,才又約上江楓往家趕。
但沒想到的是,剛剛回到家,發現一輛嶄新而陌生的勞斯萊斯停在我別墅門口。再進門一看,客廳裡竟然坐著幾個人,保姆陶姐正在端茶倒水的招呼他們!
見到這些人,江楓一動不動佇立在門口,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