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聽完這幾個人的花樣控訴後,顯得糾結而窘迫,他頓了半晌後,低沉的說,“虧欠你們的人,是我,跟雲燦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我承認我對陸琴陸超的確沒有盡到養育的責任,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你一定要我補齊當初的養育費,我可以自己再去找工作掙錢,慢慢湊夠給你,但你口中說的這些數目,恕我無能,沒法滿足,我只能在有生之年儘量把錢還到你手上,只要你有耐心等。”
陳桂芳臉色一變,“你這些話的意思,就是耍無賴了?你去掙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年紀,還拖著一條瘸腿,你能找到什麼工作?!你手上明明就有錢,你現在傍著你女兒不愁吃穿,有豪宅住,有豪車開,有保姆伺候,錢多到用不完,這些也是你女兒理所應當給你的,你憑什麼不能用來補償我和陸超陸琴?告訴你,陸紹鵬,你別給我抵賴,辜負了我我就不追究了,但你欠了你兒女的,必須還!”
老胡本就是重情重義的人,他看來是完全接受了陳桂芳的指控,悶在那裡陷入了無奈和沉默。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走到陳桂芳跟前,居高臨下的瞪視著她,“……”
她是個純粹的、唯利是圖的潑婦,只會無理取鬧和撒潑打滾,我本來不屑於在這種人身上浪費口水的,不管是報復打擊她,還是跟她爭執,都不值得。她在我眼裡就條瘋狗,是垃圾桶的垃圾,我從來不想降低身價來跟她有正常的交流,但是今天,她抓住了老胡做救命稻草,我也不想再回避了。
“陸紹鵬是我爸,我有權利代表他來回應你,”我強大氣場壓著陳桂芳,耐著性子輕飄飄的說,“你給我聽好,首先,我爸早就跟你離婚,他當初出過軌,你也偷過人,你們在感情上互不相欠,既然離婚了,更不存在經濟上對你的虧欠;其次,你兒子女兒已經三十好幾,早就是有手有腳自食其力的成年人,這個年紀的人,應該討論的是能給他們父親多少的養老費,而不是反過來啃老;最後,當年我爸入獄,你理所當然拿了他二十多萬的存款,又在我爺爺奶奶去世後,拿了他們近十萬的退休金,還變賣了我爸的房子,這些錢算作我爸對你兒女的撫養費已經綽綽有餘,而至於我,如果你非認為你‘養了’我幾年,要我給你錢作報答,也不是不可以——”
陳桂芳聽到這裡,原本暗下去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你要給我錢報答我?”
我冷笑了聲,“是啊,我要‘報答你’當年的‘養育之恩’,所以我決定給你一筆錢,專門給你買棺材,壽衣,花圈這些孝敬你,不過這筆錢得等你死後才用得上,是吧?先別急著要,不然我提前給了你,你拿回去也不吉利啊,”
“你……”陳桂芳身子一歪,氣得發抖。
“賤人!”陸琴率先沉不住氣的罵開了,“你竟然這樣詛咒我媽!我——”
“你想做什麼?”我雙手抱在胸前,又看向陸琴,“你能做什麼?既然這麼缺錢,你不如去出賣你的肉體,也比來我這裡出賣你的尊嚴更現實,不是嗎?”
“燦燦,你先上樓去,不用摻和這件事,”老胡對我說。
“你不要說話!”我有些強勢的衝老胡吼了一句,說到,“你是我爸,我不管你誰管?你欠他們什麼了?這是個什麼的爛女人,你比我清楚,還口口聲聲談什麼虧欠!她欠你的又幾時能還清?”
老胡無奈的側過身去,不再發聲。
對老胡吼這些,我也是為了讓陳桂芳一家人看清楚,老胡雖然是我爸,但在這裡也只有居住權,沒有話語權,更不可能從我手裡拿走一分錢補償給她,讓她打消這樣的念頭。
“陳桂芳,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想跟你兒子女兒一起進監獄,就儘管來這裡鬧,我有的是辦法把你們送進去!”我死盯著陳桂芳,以前的那些殘酷畫面又一一浮現出來,我衝動了好幾次想要給面前這個老女人幾巴掌,但我忍住了。打她罵她,只會玷汙了我自己。
陳桂芳瞪大眼睛,嚥了咽口水,說不出來了,陸琴也看清了局面,不敢再說話,而陸超以前坐過一年的牢,現在也老實了很多,氣得牙癢癢也不敢來硬的了。
“爸,你真的不要我們了嗎?”陸琴不死心的又問老胡,以為老胡是他們的救命稻草。
老胡卻無奈的說,“你們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的加入只會成為你們的負擔,所以,各自安好吧。”
而這個時候,我打電話叫的物業保安也來了,強硬的把他們幾個都帶走了。
看到他們尊嚴掃地、無力掙扎、愚蠢懦弱的底層面貌,說真的,挺解氣的。我對這幾個人,除了仇恨和噁心,沒有其他的感覺,給了他們一分錢都算是妥協,也是我對自己過去所受苦難的侮辱……不管他們以後還會使用怎樣的招數,我哪怕到死都不會妥協。
客廳裡清靜後,老胡也是沉悶了好久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