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遇’二字,我一顆心提了起來,有些期待、有點震顫的問到,“跟何遇有關的……什麼事?”
周愷程再次猶疑了一番,緩緩說出那幾個字,“何遇,有可能還活著。”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渾身的血液沸騰一下子起來,心臟咚咚咚跳得很快很快……我呆呆的望著周愷程,艱澀的問,“你這話什麼意思,為什麼這樣說?”
之所以聽到點苗頭就緊張,因為這話是從周愷程嘴裡說出來的,周愷程和別人不一樣,他深沉穩重,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是靠譜的,是負的起責任的,只要從他這裡說出來的話那就十有八九是真的,所以我會緊張,緊張到不知所措。
“前年第一次聽你講完何遇自殺的整個過程後,我就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一直在想辦法幫你查,”周愷程往我的杯子裡給我添了點茶水,開始把緣由道來,“還記得你說了,何遇去世的那天是XX年9月12日,地址是在T市的江安河,我根據這個線索,託T市當地公安局的人查了一下當年的死亡記錄,上面還真有一個剛好在那天跳江安河河溺亡的人,據記載遺體也是一個月後在河邊找到的,並且排除了他殺的可能。但關鍵的一點是,這名死者是確定了身份資訊的,是有家屬認領並且做了DNA檢測的,所以肯定不是何遇。你要知道,T市當地是很少發生命案,當年何遇跳河那件事還上了新聞,傳的比較廣,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察迄今還在那兒工作,他對這件事記得也比較清楚,可以確定是,當天只有一個人跳河,就是那個確定了身份資訊,跟何遇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你想想看,這說明了什麼……”
“……”我越聽越激動了,心跳越來越快,明知道周愷程分析的有理有據,卻怎麼都不敢相信。
這就好比,一個坐馬航MH370失蹤的人,突然有天被確定還活在這個世上,這如何讓人接受?
“你說真的?”我幾乎是顫抖著問出來,整個人都是激動而眩暈的。
“嗯,”周愷程輕輕點了點頭,深深的注視著我,“得知這個事實,我心情遠比你複雜,本來也想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再告訴你,但失眠了幾天,還是沒忍住,主要也想問你,要不要再繼續查下去,特別是你現在有了新的感情生活,值不值得再找尋這個人?”
“當然要查,要找,”我已經渾身冰涼,腦子裡木木的,被周愷程這番話衝擊得亂七八糟……我不斷回想著這半年來碰到何遇的種種暗示,幾乎完全確定他還活著,他正在周圍監視著我的一切!
我怎麼可能不想找到他?
只要他真的還活著,我哪怕是把翻遍整個地球也要把他翻出來,不管他變成什麼樣,都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菜端上來,周愷程吃了幾口,我卻一口都吃不下,一直沉浸在這份巨大的震撼裡出不來……
“我後來又託在公安局的一個朋友查了何遇的身份證號,發現他這個身份證資訊這些年有被用過3次,有在上海開過一張手機號,在杭州住過一次酒店,今年的時候,又在廣州買過一次飛機票,”周愷程儘量平淡的跟我描述著這些事實,說道,“但僅僅根據這些城市的活動軌跡,還是不太好確定他的住址。這也是我目前掌握的所有的資訊。”
“不可能,”我木然的說道,“當年我已經去派出所登出了他的戶籍,他身份證號怎麼還能用?”
“你確定?”他說,“死亡人口登出戶籍,必須要出示醫學死亡證明,火化證之類的,你連遺體都沒找到,去哪裡開的這些證明,派出所又是怎麼給你登出的?”
我這時才回憶起來,當年因為心情太沉痛,只是花錢託了附近一個鄰居大姐去派出所幫我辦的,只給了對方一個戶口簿和何遇的身份證,那大姐當時還信誓旦旦告訴我已經辦妥了,現在看來我是被騙了吧,何遇的戶口沒有被登出,還能繼續使用。
本來還猜想會不會是有人撿到他的身份證來冒名頂替的,但何遇的身份證至今仍被我收藏在那件專門放置他遺物的屋子裡,根本沒有遺失在外,怎麼可能會被人撿到呢……
“所以說,根據這些資訊,你可以確定他沒死,還活著?”我喃喃自語、飄飄渺渺的唸叨著。
周愷程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其實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我雙手痛苦的扶著額頭,搖搖頭,碎碎念,“不可能,我不信,何遇怎麼會還活在這個世上,怎麼可能,他在我心裡已經死了七八年了,早就煙消雲散不存在了,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了,要我怎麼相信……”
周愷程捏住我的手腕,定定的看著我,“雲燦,以你現在的實力,應該有足夠強大的內心來接受這個事實才對,保持鎮定吧,該來的總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