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據我對周愷程的瞭解,他不像是會寫出這種句子並且託外賣員送花來的人。
對著這行字怔了半天,深深的盯著那些字跡,腦子裡轟的一聲,心臟無法抑制的狂跳起來!
何遇!
是了,這是何遇的字跡!
我愛過他的人,愛過他的聲音,愛過他的名字,愛過他的笑容,愛過他一切的一切,包括他的字跡!
他的字,蒼勁有力、風度翩翩,看起來頗有靈氣、有辨識度,就像專門練過的書法一樣,讓人過目不忘。
我趕緊又開啟另外那份打包的餐盒,發現裡面是熱氣騰騰的肉丸湯,湯裡面有五六個肉丸,還有幾尾清幽碧綠的豌豆尖,光聞聞味道就很鮮……我夾起一個吃了一口,細嚼慢嚥的品嚐著那份熟悉的味道,眼眶卻已經在發熱了……
一切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到就像發生在昨天,在那個簡陋的出租屋裡,何遇拿著菜刀在案板上響亮的剁著肉餡,專門為我做最愛吃的手工肉丸。那時候,我們會在破舊的陽臺上用廢棄的瓦罐種幾盆豌豆,每次吃麵或者做肉丸湯的時候就會掐幾根鮮嫩的豌豆尖放裡面,味道比外面館子裡要鮮美多了。
這碗湯,每個細節都和10年前的記憶重合,除了他親自下廚,沒第二個人能做出這個熟悉到讓我心酸的味道~
可是,這世界上還有第二個他嗎?
聯想到前段時間那張令我感到恐懼的照片,我越發覺得不寒而慄,難道,這世上真的有迷信的東西存在?難道,何遇的靈魂就圍繞在我周圍,觀察我的一舉一動,發現我有了江楓,他不高興了,於是用種種暗示來告誡我別忘了他?
突然想到那個外賣員的話,我趕緊吃力的從病床上坐起來,拿過身邊的柺杖拄著,一拐一拐艱難的走出門去,試圖能追上外賣員,問他到底誰託他送來的東西,但出來以後根本沒看到影子了。我咬緊牙關走到電梯口,打算到一樓去找找。但電梯門開啟的時候,江楓正好出現在裡面,手裡還提著一些水果和生活用品。
“你來這兒幹什麼?”他很奇怪,一手提著東西,一手扶著我返回病房去。
“……”
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去找外賣員問緣由的舉動挺幼稚的,再加上實在行動不便,只得重新跟他一起回病房。
來到房內,江楓一眼發現櫃檯上的那一束‘勿忘我’,問,“這誰的?”
“這湯又是哪裡來的?你自己點的外賣嗎?”他連聲問。
“不是。”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剛才外賣員聲稱託人送花的事告訴了江楓。
“既然不知道是誰送的,還留著幹什麼,扔了!”說完,他毫不猶豫的把這一束紫色的勿忘我扔進垃圾桶!
“……”我本能的想阻止他,或者要重新撿起來,但是想了想,卻找不到要重新拾起的理由。
“一看就是哪個對你圖謀不軌的傻逼想獻殷勤,”江楓顯然對這事很生氣,順便還往垃圾桶裡踩了一腳,將那束花徹底踩碎了。
“這也是那個傻逼給你送的吧?莫名其妙!”他端起來就又要倒進了垃圾桶,我條件反射的拉住了他!
我有點激動,“別給我倒了,放在那裡,放好。”
“你什麼意思?”他瞪著我,臉色更加難看了,“大街上隨便一個亂七八糟的人送的你都敢吃,不怕有毒嗎?”說完,他一把甩開我的拉扯,自作主張的給我倒了!
“王八蛋!”我眼巴巴的看著那落入垃圾桶的湯湯水水,氣得渾身發抖,“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發瘋。”
他愣了幾秒,突然也爆發,“是,我發瘋,我他媽就是瘋了才一天到晚對你這種不可理喻的女人卑躬屈膝!”衝我吼完,他走到窗邊透氣,那原本高大溫暖的後背,此刻變得冰冷僵硬不可靠近。
“你說說看,到底哪個臭男人又讓你魂不守舍了?”他轉身來,逼視著我,“現在說出他的名字,我倒要看看我TM到底哪裡比不上他,說啊!”
“……”我沒力氣也沒心情跟他吵,只是倒在床頭,不想說話,腦子裡仍舊裝著何遇。
見我失魂落魄又心事重重的模樣,他大概又心軟了吧,終究還是沒把這場矛爭執擴大,反而坐到我床邊來,默默幫我削了個他剛買回來的蘋果,切成兩半,遞了一半給我。
我沒要,他硬塞到我手裡,“別生氣了,我承認,我就是個王八蛋。”
“……”我心頭一陣悸動,抬眸瞧了瞧他,拿著他削好的蘋果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