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合上石棺,我有些無言以對。
林淼側目瞅瞅我,圈住了我的脖子也是沒做聲。
這祭臺和石棺肯定不是新建的,雖然我現在沒有前世的記憶,但無論是從那殘魂少年的敘述中,還是從我自己窺視的記憶中,並沒有與這長生祭臺有關的事。
也就是說,這處古老的祭臺,很可能不是‘我’建的,亦或者‘我’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存在。
可這個地方距離飛昇臺又那麼近,那只有一種可能了,是大聖人隕落,屍魘被封之後所建。
建造者,應該是周方。
而這長生祭臺的石棺中原本應該儲存著周方的一魂或是一魄,由此才能保他一直活著。
但現在,這石棺早已鳩佔鵲巢,沒了周方的一席之地。
我和林淼出了山洞,在斷崖邊等了半日之久,夜色降臨的時候,那山側的林子裡才傳來了腳步聲,和溫白肆意的調笑,“哎?你真不吃?”
“不吃。”小舅應聲,語氣有些無奈。
應聲間,二人從林中走了出來,小舅手裡拎著幾條穿在草稈上的鯽魚,溫白跟在後邊,捲起上衣,露出一段印著些許腹肌的小腹,兜了一堆野果,手裡還拿著紅彤彤的果子,談笑間脆生生的咬了一口。
可是看到我之後,他猛地頓住腳步,‘呸’的一聲就把那果子吐了出來。
小舅側目看他,不禁蹙了下眉。
見狀,溫白勉強壓下了怒火,卻還是抱怨似的說了句,“小半年過去了,姓周的你真是有良心,還記得起我哥的事兒。”
“呃,”我有些無語,只得解釋說,“之前我的身體一直沒有恢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不剛恢復好,處理完那邊的事,我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魂魄呢?我現在就給他淨化。”
畢竟我的道行已經突破到了金丹,有擁有三千年的靈力,淨化區區一道鬼魂,無論是什麼咒術,破開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了。
聞言,小舅探手,從揹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瓷瓶,抬手扔過來,轉而說,“我去撿柴。”
說著便把手裡幾條肥碩的鯽魚掛到了一旁的樹枝上,轉身兀自進了林子。
“哎?”溫白朝小舅喊了聲,但他沒做聲,溫白又看了看我手裡的小瓷瓶,幾經猶豫,還是扔下果子,追進了林子。
林淼仰頭看我,似是有些疑惑。
“這裡邊的事,說來話長,怕是覺得溫亦儒要醒了,小舅不知該與他說些什麼。”我瞭然著,抬手拔開了那瓷瓶的瓶塞。
一道濃郁的陰煞之氣,自瓷瓶之中溢位,很快便在我面前形成了一道人形。
只是不等它徹底化出魂體,我便探手用靈氣將其包裹了起來,遊刃有餘的淨化,不過幾分鐘而已,溫亦儒那魂體之上密密麻麻的咒文便逐漸褪去,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似是瘋魔許久,一朝清明,溫亦儒睜眼看著我,表情有些愣怔。
我默默排了下輩分,張嘴喊了聲溫叔,問他,“你還認識我嗎?”
溫亦儒皺眉,似是有些頭疼,但片刻之後還是說出了我的名字,“周…周步洲。”
見他並未失憶,我也是稍稍鬆了一口氣,點頭道,“是我,之前我從一名陰陽師手裡,將你受制的魂魄搶了過來,方才已經幫你祛除了身上的鬼咒。”
聞言,似乎是對自己被煉製為傀儡的事有所印象,溫亦儒低頭看了看自己咒文盡褪的手臂,晦暗的眸子閃過了一絲光亮。
“那個…姜山和溫白也在這裡,之前的事,我覺得一會兒你需要給他們一個解釋,還有就是,”我斟酌了一下用詞,這才問道,“你方不方便將那些陰陽師的事,告知於我?”
顯然出現在林家莊的陰陽師不是偶然,儘管牙兒山已經不在了,但這些慕長生之名而來的陰陽師,背地裡還在悄然活動著。
溫亦儒的表情有些茫然,愣怔片刻,點了點頭。
知道他神志剛剛清醒,我也不想逼得太緊,見他點頭了,便和林淼一起動手將溫白扔下的果子撿起來,堆在一處,又在林子邊撿了些柴。
姜山和溫白去林子裡撿柴,‘撿’了一個多小時,我這魚都快烤熟了,他倆才回來。
而且看樣子,姜山的臉色不大好,似乎依舊很怵見到溫亦儒。
我見這氣氛有些古怪,打著哈哈的閒扯了幾句,便和林淼拿著烤好的魚回了山洞。
打了手電,坐在祭臺邊兒上,我小心翼翼的給林淼擇著魚刺,問她,“你說,這人是不是都挺奇怪的?”
“怎麼?”林淼吃的津津有味,閃著雙晶亮的大眼看我。
“就我這個小舅啊,當年在溫亦儒手下做事,後來因為那些陰陽師,溫亦儒簡直是替他搭上了命,如今魂魄醒了,他倒先彆扭上了,我以為沒好臉色的應該是溫白,畢竟他哥瞞了他好些事。”我如此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