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我去了很多的地方,幾乎踏遍了大江南北,但是我一直沒敢回家。
直到七年後的這個夏天。
我手裡那份寫著林淼名字的契書有了反應。
看著那捲紙簿微微發光,我知道,林淼回來了。
連夜趕回東山鎮的林家莊,我在這村子外的荷塘邊兒上,找到了年僅七歲的林淼。
這小丫頭正拿著石子兒,往荷塘裡丟著玩兒,一副很無聊的樣子。
大概是年齡的差距,讓我看到這小丫頭的時候,出現了短暫的距離感,這種陌生的感覺,摻雜著曾經的愧疚,我愣怔的站著,一時沒敢上前搭話。
直到林淼手裡的石子兒丟完了,轉身繼續撿石子兒的時候,似乎這才發現身後站了人。
拿著我腳邊的石子兒,慢吞吞的站起身,林淼抬眼看向我的一瞬間,忽然就皺緊了眉頭。
“小周!”林淼咬牙喊了聲,抬手就把那塊石子兒摔到了我頭上。
我沒躲,任憑那不大的小石子兒敲在腦殼上,整個大腦都在林淼喊我的時候,陷入了一片空白。
“對不起。”我俯身,將瘦小的林淼擁入了懷裡,滿懷愧疚。
林淼並未作聲,一直到我的情緒平復下來,這才略顯責怪的問,“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
我只得跟林淼解釋說,“我聽地府的陰差說,就算不給你孟婆湯,你轉生之後也只是記得死前那一世的記憶,想你恢復更早的記憶,要等七年,我……”
我不敢,不敢見林冉,因為我見死不救,任由她那樣死掉了。
我明明可以讓周方救活她的。
這份藏在心底的愧疚,折磨了我整整七年,不知道多少個夜晚,我都在林冉‘為何見死不救’的質問中驚醒。
“我不怪你,林冉不怪,林淼也不怪。”林淼卻很是平靜的說著,用小手拍了拍我的後背。
我看著她這副小大人的樣子,忽然忍不住笑了下。
林淼頓時黑了臉,低頭瞅瞅自己的小個頭,略顯懊惱的說,“不準笑。”
我趕忙憋住,輕咳了聲,把手往下挪挪,小聲問她,“前兩世的事都記得了?”
林淼點頭,卻是黑著張臉擠出一絲笑,語調稚嫩的威脅了我一句,“大哥哥,我現在是未成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我無語凝噎問蒼天,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這個夏天,我並沒能見到林淼幾次,因為她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家裡大人看的嚴,單獨外出的機會是很少的。
不過,這種苦逼的日子,在林淼上小學之後,就徹底改善了。
我讓洪雪幫我弄了份偽造的教師資格證,在這小學當起了體育老師,週六日就在村子裡辦了個武術班,教小孩子練武。
偶爾就帶武術班的孩子去縣城演出。
林淼自然也在其中,而且還是我所有學生中,最像模像樣的一個。
畢竟之前的林淼本就跟我學過體術,也會寫畫符咒,這也是我當初幾經思索之後,為什麼沒有救林冉的原因,就算我當時與周方妥協,救下了她,留在我的身邊,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