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絕接受我的牽引,也不想去陰間投胎。
我就跟她說劉富貴的事,我會幫她解決,讓她安心走。
可劉曉玲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在水面僵了一會兒,就又緩緩的沉了下去,那張被我貼在腦門兒上的牽引符,也掉下來漂在了水面上。
劉曉玲的屍體依舊立在水裡,披頭散髮的腦袋頂著水面,又漂回了原本的位置。
她不接受我的牽引超度,那我就沒法兒了,這是任何一個陰陽先生都無法強迫的事兒,即使我爺爺活著,他也沒法子強迫一個鬼魂去投胎。
唯一的辦法就是了卻這鬼魂的心願,讓它自願接受牽引。
見劉曉玲又立著不動了,我只能暫時回去,再做打算,往家走的時候,這李千五就跟我抱怨,怪我沒把劉富貴給踹水潭子裡去。
讓他給我念叨的,我都有點兒後悔了。
可這天晚上,我夢到了劉曉玲。
這姑娘趴在那水潭子邊兒上,半個身子都泡在水裡,白嫩嫩的上半身兒只掛著個老肚兜,把臉墊在胳膊上,是一個勁兒嗚嗚的哭。
我就問她,哭啥啊?
劉曉玲不搭理我,還是嗚嗚的哭。
我走過去,蹲到了劉曉玲跟前兒,就跟她說,別哭了,我可以超度你去陰間,投胎,咱不害人命,來世還是個好姑娘。
聽我說這話,劉曉玲突然就不哭了,但還是低著個頭趴那兒不動。
我納悶兒啊,就問她咋啦?
這時候,劉曉玲突然就抬起了頭。
這回她臉上可沒糊著頭髮,而是血淋淋的貼著一張臉皮。
給我嚇了一跳,可我還是壯著膽子仔細瞅了瞅,估摸著這也是個姑娘的臉,瞅著這臉皮子粉嘟嘟的,那左眼角還掛著顆小淚痣。
可這眼眶子周圍和臉邊兒上都翻著白肉,還在往外淌血。
就是這臉再漂亮,我瞅著也還是乍起了一身的汗毛兒……
一個激靈從炕上坐起來,我抹著腦門子上的汗,就睡不著了,琢磨著這到底是咋個意思?
劉曉玲不肯投胎,卻來找我託夢,還糊著個血淋淋的臉皮嚇唬我。
我是咋也想不通。
就在這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大梁村迎來了這開春兒的第一場雨。
聽著外邊兒那雨水嘩嘩的沖刷著大地,我這心裡十分焦躁,趕緊起床,披了件兒雨衣,就想去那水潭子邊兒上看看。
走出院門的時候,卻見劉老伯也披著個破雨衣正在往這邊兒趕。
我就迎了上去,問他是不是水潭子那邊兒出啥事了。
劉老伯瞅著挺著急的,卻說他還沒來得及去水潭子瞅瞅,這天兒還沒亮的時候,劉富貴就找上了門兒,說昨晚曉玲給他託夢了,不讓撈屍體,還把劉富貴給嚇著了。
他來這兒是想請我去給劉富貴收收魂兒。
這劉老伯的婆娘好幾年前就去世了,家裡孩子倒是不少,有一兒兩女,但是隻有劉曉玲在家,那大兒子和小女兒都在他那大舅哥的包子鋪做工,這鋪子在縣城,離家很遠,所以那倆孩子很少回來。
這家裡有個重活兒累活兒的,劉老伯年紀大了,幹不動,沒少指著他那兄弟,可以說這哥兒倆的關係非常好,至少村子裡都這麼覺得。
可能劉老伯也這麼覺得。
但是那個劉富貴,竟然對自己親侄女做出那種事,不止害了人命,還想毀屍滅跡,這種人和禽獸有啥區別?
心裡琢磨著,我還是跟劉老伯去他家瞅了瞅,到門口的時候卻見院兒裡停了輛三蹦子,一個裹著大雨衣的小姑娘,正在抬著門板子使勁兒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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