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北偏僻的農村,這保家仙幾乎是家家供奉,但是真正的出馬弟子卻很少。
據說,這正牌兒的出馬弟子寫出的保家仙牌位,可以招來真正的仙家。
不過,我沒見過,我家裡也沒有這個,連道家的三清祖師我家都沒供奉,我家外屋供的那是家神,也就是周家的老祖宗。
雖然供著這麼個家神,但我看爺爺活著的時候也沒拿這家神當回事兒,就是逢年過節的上個貢就完事兒,也看不出有多虔誠,所以這家神到底存不存在還是個謎。
那保家仙也是如此,家家供奉,也沒看哪家真就無病無災了,這不供奉的也沒見有多倒黴。
所以說,這保家仙到底有沒有也很難說。
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就是我肯定是請不來真正的仙家,我畫這張冒牌仙位,只能招來一些野仙兒。
說白了,就是沒來頭的山精野怪,而且前提還是得獻上這野仙兒稀罕的祭品。
那本手抄書上,周家先人請的是黃仙,用雞肉做祭品,再拿黃皮子的血在當事人身上畫請仙咒,冒充出馬弟子,就請來了一隻道行很高的黃大仙。
而我要請的狐仙,照理來說,這雞肉應該也可以,但是我家的雞早些天都被那些野狐狸給叼沒了,這一時半會兒也沒處找去。
於是我就弄了點兒臘肉湊合著。
手裡沒有狐狸血,我就拿自己的血把這書裡招仙兒的咒文抄在了李千五的腦門子上,然後在那張假的保家仙牌位跟前兒,多點了幾炷香。
我從那書上看到,說這野仙兒和鬼魂一樣,也是很吃香火的,但是這時候不能點牛毛香,因為牛毛香召來的只能是鬼魂。
再準備上一面送仙兒用的鏡子,我就靜悄兒的等上了。
大概是因為我家這片兒山狐狸太多,這香剛點上,也沒多久,李千五突然就一個哆嗦坐了起來,睜開眼四處瞅瞅,那雙大眼珠子就盯我身上了。
畢竟我之前連鬼魂都招過,這段時間也見識了不少野仙兒,所以也沒慌,立刻就問李千五,“你是哪個?”
“呦,胡三爺,你都不記得人家了嘛?人家是張姑娘,就是上次跟你鑽柴禾垛那個……你還叫人家小寶貝兒來著。”
李千五卻是掐著個嗓子,搔首弄姿的說了一堆。
“……”我有點兒懵逼,瞅著李千五這個鬍子拉碴的大漢在這搔首弄姿,更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就趕緊問她,“附近這些狐媚子都是咋回事兒?”
“那還能是咋回事兒,這不是又到季兒了嗎?姐妹們都趕著來跟您求個歡,保著今年也能道行猛長,說不定還能給三爺下幾個小崽子……”
李千五面若嬌羞的說著,捂著嘴一陣咯咯的輕笑。
這笑聲有點兒滲人啊……
我緊張的嚥了口唾沫,就問她,“這胡三爺……是誰?”
聽我這麼問,那狐媚子卻是突然一愣,臉上那噁心人的嬌笑也沒了,直勾的看著我。
好像才察覺出,我不是她要找的胡三爺。
瞅這情況不對,我趕緊掐滅了香火,拿過鏡子就往這李千五臉上一照,頓時那狐媚子一個激靈,像是嚇跑了,這李千五也倒在炕上不動了。
我這心裡納悶兒啊,問了一回,不但沒問出個啥,反而更糊塗了,於是我又不甘心的點上了香火。
果然,沒一會兒,這李千五又坐了起來,不過這次他沒搔首弄姿的跟我冒酸話兒,瞅著有點兒呆啦吧唧的。
於是我又問他,“你是哪個?”
聽我問,這個狐媚子卻是打了個激靈,像是有點兒害怕,而且沒回話。
我瞅著它想了想,就說,“咱倆不會是見過吧?”
李千五立刻是一陣狂搖頭,還是不說話,不過看它這神色好像確實是有點兒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