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一定就是孫大爺的大兒媳婦馬小翠,當然這是不是真名兒就不知道了。
我用手電在那馬小翠臉上掃了一圈兒,心裡打定了主意,既然已經被竇發財發現了,不如破罐子破摔,乾脆把這女屍搶回去。
“媽了個巴子的,畜生就是畜生,這人話老也聽不懂,老子讓你抓那個狗孃養的,你他媽這是往哪兒躥!”竇發財還是沒把我當回事兒,用手電照著牆頭子上那大狐狸就是一通罵。
這狐狸也不搭理他,在強光的照射下,還是瞪著那雙昏黃的大眼珠子死盯著我,給我盯得身上有些發毛。
狐狸這東西可不是黃皮子,心眼兒多,也狠,被這玩意兒盯上,可不是拿些吃食,給點兒好處就能打發的,那非得是鬧出人命不可。
想到這些我又想起了爺爺,這心裡是一陣發酸,對這狐狸也多了幾分警惕,甚至覺得這東西比那具女屍更可怕。
竇發財見怎麼罵這狐狸,這狐狸就是死盯著我,不動,就把注意力也放到了我身上,上下這麼一打量似乎才想起見過我。
就問我是哪家的小子?
說上次在河子村看我是個小娃娃,就沒跟我動手,沒想到我這個毛兒都沒長齊的小崽子,也敢追到他家裡來,問我是不是活膩了?
想了想,我就用手電一照那女屍,說,“這女屍你已經賣給河子村的光棍兒漢孫壯兵當婆娘了,哪有抓回來的道理?我是來帶她回去的。”
“孫壯兵?”竇發財一愣,隨即就是一陣嘲諷說,“我是把這女屍賣給他做婆娘了,可死人就是死人,還要個幾把的婆娘,意思意思也就得了,他擱那墳頭子裡一躺,有婆娘也睡不了!”
竇發財這話糙理不糙,其實我也知道,結陰親啥的那都是瞎扯,有個名分又能咋地,到了陰間還不是分道揚鑣去投胎?
而且像孫壯兵這種,他爹給他辦陰親的時候,說不定他都已經投完胎了,還有那馬小翠兒,沒準兒也早就投胎了,就算把倆人的屍體埋到一起,那也只是孫大爺在自欺欺人。
不過,即使這樣,竇發財收了孫大爺的錢,也不該再把屍體弄回來。我就跟他說,要麼把女屍給我,要麼把孫大爺的錢還回來。
竇發財看我是個毛頭小子,哪會聽我在這兒叫囂?見我執意要給孫大爺討個說法,這人突然就冷了臉,抬胳膊把手從棉襖袖子裡伸出來,就抖了兩下。
他這一抖,衚衕口就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銅鈴聲。
緊接著,竇發財旁邊兒的女屍腦袋突然抖動了一下。
我趕緊把手伸進兜子裡,抓住了那黑驢蹄子,可這時候,支稜在我旁邊兒的大黑狗突然‘吱嚶’一聲,夾著尾巴就順著這衚衕跑了。
我回頭一瞅,那狗歪著個屁股,都快出了衚衕口兒了,心裡就知道這事兒要涼。
果然吶,都不等我把頭扭回來,就被那黑毛大狐狸給撲了個跟頭,這大狐狸學精了,也不發瘋似的亂咬,張嘴,露著一口獠牙,就往我脖子上啃。
我趕緊用手掐著這狐狸脖子往外推,這時候就聽衚衕口傳來了李千五的叫罵聲,“王八蛋!說誰狗孃養的,說誰狗孃養的!”
我扭頭一看,就見竇發財已經倒在了地上,李千五拿著個木頭棍子,正在踹昏死過去的竇發財,而那具女屍已經睜開了眼,支稜著兩條胳膊,正歪著個脖子,目光呆滯的扭著臉四處聞。
好像失去了銅鈴的驅使之後,只能靠氣味來判斷攻擊目標了。
李千五在竇發財的身上踹了十多腳,這才搶過他手裡的銅鈴,轉身就往街對面兒跑,頭也不回的喊著說,“你她娘快點兒解決了那畜生,我先把這女屍引到屠宰場,你趕緊過來!老子一個人可頂不住!”
“不是,你頂不住你引個屁啊?咱倆換換行不?我去對付女屍,你來弄這狐狸!”我死命推著那狐狸脖子,再抬頭一瞅,李千五已經跑沒影兒了。
就連原本站在衚衕口兒的女屍都不見了。
這會兒這狐狸好像也著急了,估計是怕那大黑狗再回來,被我推著脖子不行,乾脆跳開,又朝我撲了一次。
這隻狐狸並沒有我爺爺弄死那隻老狐狸大,但也是一隻成年狐狸了,而且體型非常的壯碩,我也不敢怠慢,伸在兜子裡的手,趕緊把驢蹄子換成了刀子。
在這狐狸第二次撲過來的時候,我抽出刀子,就捅在了這狐狸肚子上。
頓時這黑毛大狐狸就吱吱的叫了兩聲,可這東西就跟瘋了似的,那肚皮都冒血了,也不罷休,還是往我身上撲。
為了保命,我一咬牙又給了這狐狸好幾刀,直到這隻黑毛大狐狸軟趴趴的不動了,我立刻把它掀到一邊,就追到了屠宰場。
往裡走著,一路找過去,我就聽到了一種嘎吱嘎吱,嚼東西的聲音。
順著這聲音,很快,我就找到了那具女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