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如何?”魏鄞不明白。
裴永圖扯開嘴角:“魏時的破綻不多,如今讓陛下相信他居心叵測,也是極難。魏善至跟殿下屢次失手,已在無形中讓陛下對魏時更加堅信,尤其是上次科舉舞弊事件的攀咬,讓魏時化險為夷後,陛下對他已沒有半點疑心。要捉住他的短處,咱們非得好好下功夫才行。”
魏鄞提起上次的事情就生氣:“說到科舉舞弊,你當時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這確實是我的疏漏。”裴永圖低下頭,眼中有一絲鬱悶。
明明算好的,魏時絕無可能洗脫嫌疑,可他最後竟全身而退了!
這是裴永圖萬萬沒有想到,也是他至今想不通的地方,魏時究竟做了什麼也打探不到,裴永圖一直不明白,這一局,他是如何輸掉的。
魏鄞提起拳頭,猛地一拳打在身邊的柱子上:“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你突然提起南楚皇室,怕也是有些深意的吧?”
“是,有一點,雖然是我的猜測,但恐怕八九不離十。”裴永圖想起這事,躁動的心立即安靜下來:“殿下還記得皇上親封的三品貞淑慕雲歌嗎?”
“誰能忘得了她?”魏鄞蹙眉:“她如今可是魏時手心裡的寶,又是此次女子殿試的大熱門,這天下還有人不知道她?”
“慕雲歌是南宮瑾的好友,這事殿下知道。可殿下一定不知道,藺居正能從楚國回來,慕雲歌居功至偉。”裴永圖的目光閃著算計:“我得到可靠訊息,藺居正回來前那段時間,曾有人在南楚與東魏的邊界見過她。是她親自去楚國將藺居正回來的。而他們回來以後,殿下知道是誰在背後一路狂追不捨嗎?”
“誰?”魏鄞奇道。
裴永圖淡淡的吐出一個名字:“段容瑄。”
魏鄞一聽,眼睛都瞪大了:“是段容瑄?他追慕雲歌和藺居正幹什麼?”
“具體是為了什麼,我還在查證,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慕雲歌脫不了關係。魏時如此寶貝慕雲歌,只要慕雲歌出了事情,他必定方寸大亂。”裴永圖沉下臉來:“只是這個慕雲歌,怕也不好對付。”
“我們不好對付,南楚人也對付不了她嗎?”魏鄞冷冷一笑。
裴永圖明白他的意思,段容瑄對這兩人窮追不捨,若真是為了慕雲歌,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段容瑄想得到慕雲歌,要麼,段容瑄想毀掉慕雲歌。
就兩人離開南楚,段容瑄就迫不及待的登上帝位來看,他想得到慕雲歌的可能最大。
兩國交戰在即,武帝已年老,失去了年少時的鬥志,越來越想儲存如今穩定的局勢,並不想兵戎相見。以武帝現在的心思,也是講和的可能性最大。到時候,只要段容瑄要求以慕雲歌為求和的籌碼,武帝一定會考慮的!
裴永圖抱了抱拳:“我這就傳書給南楚間諜,將慕雲歌的肖像送上。”
“那就有勞舅舅了!”魏鄞神情大悅,欣喜若狂的做了個揖。
裴永圖擺擺手,快步走出,不久,一封載著慕雲歌肖像的飛鴿傳書便從京都出發,消失於蒼茫大地。
四月的第二天,皇榜張貼於皇城之外,公佈此次春試最後殿選的結果。
不出所料,袁士英高中狀元,名列三甲首位。三甲之中,榜眼是另一個有名的才子孫堅,探花則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落走出來的舉人,名叫胡適乙。除了探花,其他兩人倒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所以這榜單一公佈,胡適乙下榻的小客棧便成了京城最熱門的香餑餑,誰都往裡面擠,想看看這個胡適乙長了幾隻胳膊幾個頭,居然有如此神通。
而女子榜單無疑是最受關注的。
寫在榜單之首的人名,赫然就是慕雲歌,榜眼是河北人士甄宥,探花則是田忠書家的林小姐。陳書晗並未名列三甲,卻也是進士的身份。
這兩份榜單為何單獨分裂,讓大家吃了一驚,原本改革便定的是男女同榜,這下突然改了,武帝雖然解釋說這次殿試優秀者良多,但仍讓人揣測紛紛。
兩份榜單公佈之後,會進入為期三天的公示期。在公示期間,任何對榜單不滿的意見都可以上書御史臺,由御史臺評鑑,所言有理有據,就會由御史臺面呈武帝,對有意見的人選重新考核裁定。
不過,這三天公示每次春試都是擺設而已,武帝選定的人,誰敢說他有失公允?大家能做文章的,左右不過是春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