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舒志走投無路,失口之下,喊了一句:“他搶朕的采衣,就是該死,該死!”
這話一出口,剩下的就容易得多。
穆舒志跌坐在龍椅上,老淚縱橫,恨恨的拍著龍頭數落:“采衣本來是朕的,若不是他橫插一腳,怎麼會……他該死,他的兒子也該死。難道,朕殺他們還殺錯了嗎?”
“采衣是你的?”齊涵軒冷笑:“她是跟你有婚約不假,但你曾幾何時將她放在心上?你為了得到你想要的權勢,親手將她推到了容胡陵的身邊!等她真心實意喜歡上了容胡陵,你又幡然悔悟,求她跟你複合。天下間哪有這樣好的事情,人的感情一旦失去了,就再也要不回來!”
說到後面一句,他不由想起自己,難免心生慼慼。
穆舒志哈哈朗笑,目光卻愴然:“你有什麼資格說朕?當初,你要不是顧忌你們齊家拋棄她,她早就同你遠走高飛了!”
這話彷彿一塊巨石砸在齊涵軒的心頭,他臉色刷然變白,一下子就跌坐在了椅子裡。
齊涵軒不說話,不代表其他人不言語。
喬鳳起冷眼旁觀整個年宴,如此紛亂的情形不出他的意料,他等這一天已等了太久,絕不會讓自己的計劃在這裡崩潰。
他嘿嘿冷笑,站出來說:“想不到容氏江山,竟覆滅在兒女情長手裡!”
“兒女情長?”周如序很是配合的扯開嘴角:“若是兒女情長,何來血跡斑斑?”
喬鳳起笑著說:“兒女情長,不過是為掩蓋自己的野心找的藉口罷了。你若真的只是為了傅氏,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臣聽聞傅氏年少時便性子剛烈,你若當真愛她,怎不知一旦容家傾覆,她定然會殉國?你既知道她會死,再說什麼奪得江山是為了傅氏,不是可笑嗎?她不過區區一個女子,竟成了你謀逆叛國的擋箭牌,真正是可悲可嘆!”
“你是誰?”穆舒志這才注意到喬鳳起,老眼微眯,露出幾分探究。
喬鳳起作為穆如煙的謀士,從未進宮面聖,也不曾隨同穆如煙參加過任何聚會,今日是第一次在群臣跟前露臉,難怪穆舒志不認識。
喬鳳起笑而不答,只是繼續說:“傅氏可憐,卻可憐不過被你矇在鼓裡的朝臣百姓!皇帝陛下,這麼多年,你夜裡可曾睡得安穩?更深露重時,那些昔日的故人可曾入夢?”
穆舒志“啊——”的一聲慘叫,跌坐在龍椅上,已是滿頭駭然。
這一聲尖叫後,他兩眼翻白,呼吸急促,很快就昏死過去。
好好一場年宴,最終這般冷淡收場,穆舒志被倉惶抬回後宮,後宮諸事,暫交周如序總管。
周如序謹遵喬鳳起吩咐,宮門緊閉,嚴格控制一切奏章送入宮中。如今穆如煙是掌政公主,朝政自然而然的交給了她。
穆如煙第一次獨立一人運用朝政大權,喜不自禁,在喬鳳起的幫助下辦了兩件安穩民心的大事後,自覺自己已成為一個合格的掌政公主,被她手下的丫頭煽動,竟瞞著喬鳳起,休書一封前往東魏,向魏時表達了聯姻的想法。
喬鳳起得到信報,裝模作樣的當著下人的面連罵了幾聲:“糊塗!糊塗!”
一轉身,他卻抿唇笑了出來,長長舒了口氣。
東魏,魏時和慕雲歌拿到那封聯姻信時,已快到元宵節了,兩人相識一笑,魏時便將這封聯姻信公開了,並將自己的回覆公佈天下。
穆如煙被魏時如此明目張膽的拒絕,惱羞成怒,氣得在公主府中差點殺人。
她沒有想到,就是這封信,徹底毀了她的帝王之路!
齊涵軒在朝廷上痛罵她的糊塗,言明這樣的公主不夠資格當西趙的當家人,周如序徹底掌握了西趙最為切實的權利,在周如序的支援下,在西趙根基不深、又狂悖無道的穆如煙很快就丟失了掌政公主的權責,被軟禁在了她自己的公主府中。
風雲突變,就在這時,慕雲歌和雲嬈整理行囊,決定親自西去,入西趙皇宮中去會一會殺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