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立平他前腳剛走,這個金鋪的掌櫃的後腳就被兩個黑衣人客客氣氣的“請”進了皇宮,送到了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子跟前……
掌櫃認得慕雲歌,她還是慕家小姐的時候,掌櫃的就曾見過她,如今見她一身華服,不等慕雲歌發問,掌櫃膝蓋一軟,噗通跪倒,就什麼都說了。魏時下朝來見此情形,忍不住會心一笑,等人走後跟慕雲歌打趣:“雲兒越發有本事,我看你可以去管管刑部。那些個頑固犯在你跟前,多半說不上兩句話就什麼都招了。”
慕雲歌橫了他一眼:“你是讓我去跟安伯侯搶飯碗?”
魏時聽了,摟著慕雲歌笑得前仰後合,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親著她的臉蛋說:“安伯侯若是知道你要到刑部去,多半趕緊就讓了位,哪裡用得著你搶?”
玩笑歸玩笑,面對剛剛聽到的那些真話,魏時還是態度很認真的:“不過話說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穆如煙親自來潁州,咱們可半點都沒得到訊息,看樣子,她在西趙的勢力果真日將強大了起來。”慕雲歌緊抿嘴角:“她瞞著天下人到潁州去,要找的那個人肯定不簡單。”
“我也算是服了她。”魏時想起掌櫃說的話,又覺得有幾分好笑:“整日裡忙著算計她們趙國那一班人馬還不夠,到了潁州,偶然遇到紫玉,竟還想得起要算計你來。就她這小肚雞腸的肚量,能成大事才是奇了怪了。”
慕雲歌不說話,正因為看中穆如煙成不了事,喬鳳起才會到她身邊去,借穆如煙的手攪弄風雲。
再看看如今西趙的形勢,趙皇藏在溫和麵容下的險惡用心,如今已被趙國有覺察力的有識之士率先覺察。再加上早前喬鳳起就埋下的伏筆,如今西趙國內怨懟之聲一片,已是到了劍拔弩張的時候。
穆舒志以為那些真相會隨著容子鴻的離去而徹底被淹沒,如今乍然被翻到檯面上來,這些年的驕奢淫逸早讓他沒了當年的氣度,已是有些慌了神。
面對百姓的懷疑和困惑,穆舒志不但沒有做出一副明君的形容來,表現自己的寬容大度和理解,反而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懷疑和緊繃狀態。但凡是西趙國內,誰敢輕易提起前朝舊事,轉眼就會人頭落地,朝中一片惶惶不安,民間百姓也更添了幾分恐懼。
然而這種事,卻是越想控制壓抑越引人遐想,到了三月初時,西趙國內已是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前朝末代皇帝的事情,諸多本不該為人們所覺察到的線索,也不知為何會突然條理清晰的流入民間,為人所知。
粗略整理一下,不外乎是闡述關於前朝容修燁的“暴虐”的幾大疑點:
第一,好色乃是男人本性,更是昏君的標準配置,為何容修燁這個暴君在位那麼多年,竟一次也沒有廣開後宮,甄選妃嬪?
第二,容修燁最為百姓痛恨的,便是肆無忌憚的驕奢淫逸。他發動了兩次戰爭,長達四年,期間為了戰事,不斷加重徭役賦稅,讓百姓苦不堪言;除此之外,他還在西趙皇宮中修了兩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一座是後來用來金屋藏嬌的榕園館,一座純粹是為了滿足他夜間看星星的喜好的觀星樓。
榕園館中五步鑲嵌一顆明珠,十步安置一塊美玉,可謂是一座真真正正的“金屋”。除了珠寶這些,容修燁特意命人不願千里從東魏運來數十棵大榕樹,將這宮殿修得宛如仙境。別的不說,就是運送這些榕樹的錢財就不計其數。
觀星臺倒是就地取材,但一座看星星的閣樓而已,竟修了將近八丈,當年為了修成這座樓臺,不知多少百姓或是累死,或是被滾石砸死,埋骨在這樓臺之下!
這也是前朝顛覆的起因,至今仍然有不少人提起這事,就恨得牙癢癢。
可是,包括前朝一些舊臣們仔細一想,有了陳少傅的那點苗頭,他們也回顧出那麼一點不是滋味來。
說是容修燁下的命令,可是,無論是修造榕園館,還是建造觀星樓,文武百官都未曾在大殿上參與商議這件事,容修燁連面都不露,只不過是一紙詔書就定下來了。說起來,容修燁是有權下詔書不假,但文武百官都心知肚明,玉璽,那可是在當時還是攝政王的穆舒志手裡保管著的呢!
所以,當年那些天怒人怨的聖旨究竟是誰下的,還真有些說不準!
再加上那兩次戰爭,作為一個帝王,但凡國軍出發,都是要祭祀天地的,但互相當年的那兩場戰事,容修燁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祭天,是攝政王穆舒志代行;送別,是攝政王穆舒志代行;就連後來軍隊戰敗,也依然是攝政王穆舒志代帝王迎接……
第三,容修燁既為暴君,眾叛親離,為何當時滅國之時,除了外圍群臣,皇宮之內的所有內監宮婢竟全都要陪著他赴死?
當年那架勢,可不像是什麼衷心的奴婢為了主子寧死不屈,反而是像是殺人滅口。可若是殺人滅口,那就說明,這些內監宮婢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殺了他們,才能保證秘密不洩露!
這讓人們忍不住去問,什麼樣的秘密,才值得新皇不惜血流成河也要後宮大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