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歌當著魏時的面,徹底暈了過去。文武百官尚且還在朝堂,她這一倒,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魏時早就發現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剛剛虛晃一下,魏時便立即起身,堪堪將人摟在懷裡。在旁人看來,就是慕雲歌腳下一不穩,跌倒在魏時的懷中,無人發現她剛剛的異樣。滿朝文章中,怕是隻有寥寥幾人知道真相。
魏時將慕雲歌打橫抱起,從正大光明殿離開,徑直就回了內宮。
佩英應變也快,兩人一走,立即站在大殿中央,福了福身,便道:“各位大人,陛下和娘娘還有要事,已先行一步。各位大人儘可在此飲宴,宮門會在子時才會關閉,各位大人在子時前出宮即可。”
慕之召和肖氏手牽手上前一步,走到佩英身邊,肖氏悄悄拽了拽佩英的衣角,示意她去往旁邊說話。
佩英隨著兩人走到人們注意不到的地方,肖氏便問:“剛才可是雲歌的病發作?”
佩英凝重的點了點頭,肖氏的身子便是一晃,慕之召扶住了她,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一把握住了佩英的手:“佩英,你老實告訴我,雲歌是不是病得很重?有多重?她……她到底還有多少時日好活?”
“夫人,你這不是為難我嗎?”佩英不敢說。
慕之召知道其中緣故,拽了拽肖氏的手:“清婉,你別擔心,雲歌不糊有事的,陛下已找到了良醫。”
“雲嬈這些時日都不在慕家,她是不是也知道雲歌病得很重?”肖氏一聽這話就急了:“你也瞞著我,是不是?”
“清婉,我……”慕之召拉住她的手想要解釋,卻被肖氏好不容易的甩開。她是真的生氣了,母子連心,慕雲歌在那邊垂死掙扎,可人人都騙她,雲歌無礙,上次同雲嬈一起入宮,雲嬈把了脈後,出宮也只是說,雲歌調養一段時間就會好,兩個丫頭說雲歌瞞了大家她的病,原來,她們都瞞著她的,一定不止那些,還有云歌的病期。
肖氏情緒激動,若非是當著諸臣,只怕素來溫婉穩重的宛夫人會當眾拿慕之召來撒氣。
好在她最終還是控制住了,忍住對慕之召興師問罪的衝動,她問佩英:“殿下已尋到了良醫,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也派遣了人到處去尋人,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了!”
“是真的。”佩英心中不忍,點了點頭。
肖氏這一次明顯沒有那麼好糊弄,佩英哪怕神色間一點勉強,都被她看在眼裡。瞬間,肖氏只覺得天旋地轉,好半天才站穩,站穩後,她推開慕之召,直直的盯著佩英瞧:“你說,雲歌到底還有多少時日!”
“上次梅公子說,短則一個月,多則……不超過三個月。”佩英受不了她這樣的表情,更受不了壓在心上的擔子,終於哭出聲來。
肖氏面如紙色,喃喃自語:“一個月……三個月……我的雲歌!”
慕之召也是第一次聽到對慕雲歌病情的確切結論,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整個人跌坐回自己的座位,抱住腦袋,完全不能言語。
大殿中不知什麼時候起,大家都停止了議論和飲宴,吃驚的看向他們,交頭接耳中,好像在刺探他們在說什麼。
佩英如今身份貴重,她的一滴眼淚,都讓人猜測紛紛,讓大家很不安。
就在這時,一條纖弱的身影從正大光明殿後轉了進來,她身穿華服,容姿絕妙,只是臉上的半幅面具泛著冷意。
這朝中如今又有誰不認得容夫人?雲嬈一進門,便有不少人起身跟她招呼。
雲嬈臉上含著笑,一一朝大家見禮,併為慕家人解圍,笑著說肖氏和慕之召:“瞧你們兩個,一點小事也能為難佩英。陛下疼惜皇后娘娘,久別相聚,自然想跟皇后娘娘多聚聚,咱們過些日子再來請見,也就是了。”
聽了這話,不安的人們才稍稍鬆了口氣,知道原是平國公請見皇后娘娘,被陛下攔了下來。
佩英曾是慕家的丫頭,面對兩位舊主,仍然是沒有招架的氣魄,被兩人追問了幾句,就委屈得紅了眼圈。
夫人們紛紛笑了起來,上前來挽住肖氏的手,勸道:“宛夫人不必傷心,明日命婦們都要到中宮朝拜,到時候一定能見到娘娘的。”
“這是皇后娘娘離家過的第一個年,難怪宛夫人覺得不適應。”有人自覺體貼,將心比心,自己女兒出嫁的第一年,她也是這樣百般煎熬的:“想念皇后娘娘,也是實屬正常。只是今夜是除夕,哭泣是不吉祥的。”
“多謝幾位夫人!”肖氏用手絹擦了擦眼睛,止住自己的哭聲,順勢下了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