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齊春聽聞,長長舒了口氣,轉身下去安排。
幸好,當時他沒有魯莽,將德貴妃入棺收斂,若是入了棺再開,是要不吉利的。如今宮中邪氣滋長,若真因此而惹怒聖駕,未免太過不合算。
他回頭看看身後暖羊閣中面色頹然的武帝,心中已是有了主意:看樣子,形勢明瞭,該是時候擇定自己的主君了!
武帝既已下了口諭,以皇后禮儀安葬德貴妃,禮部自然不敢怠慢,尤其是看到齊春對魏時的態度大變,便都摸出了武帝的意思,辦起事情來也更踏實得多。
裴永圖瞧在眼底,暗暗著急,提示了幾次魏鄞,見魏鄞總提不起精神來,難免會有所微詞。
德貴妃的辭世給魏鄞不小的打擊,但說到底,打擊最大的恐怕是魏時,裴永圖是絕對不會放過眼前這個大好的機會的。魏時在靈堂前禮儀俱佳,裴永圖自然也得督促著魏鄞像模像樣的來,絕不能被魏時比了下去。
守靈不過三天,文武百官便都注意到了武帝如今僅剩下的這兩位皇子。
裴永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魏鄞跟魏時不同,魏時善戰,有不敗戰神的美名,這點魏鄞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了的。裴永圖也沒打算拿這點跟魏時爭,如今四海平和,邊境雖然不穩,但總歸是鬧不到京都來,文武百官中仍以主和的人佔多數,要得到這些主和的文武百官的支援,要從仁字上下功夫。
裴家支援魏鄞的這層羊皮紙早就捅破,裴永圖四處走動,自然是為魏鄞做謀劃,文武百官心知肚明,喪禮過後,竟漸漸分出黨派的意思來。
此時武帝已臥床不起多日,青兒將德貴妃臨終前說的話悄悄傳給了魏時,魏時便日日帶著慕雲歌前去問安。
武帝每每見過慕雲歌,腦中就會回想起當年化名白九的雲嬈,這心病轉沉,怎麼可能好得了?喪禮完畢後,武帝的氣色一日不如一日,連政務也不想管,整個朝局一片混亂。
五月二十八,一封八百里加急奏報,終於將東魏這潭死水徹底攪亂……
來自東魏南部邊境的陸原郡的前線奏報,新任南楚楚皇段容瑄整兵十萬,加上已有的邊境駐城軍,一共三十萬兵馬浩浩湯湯向東魏殺來,兩天攻破了陸原郡的邊陲重縣長水,如今已整整齊齊的揮軍到了陸原郡的城牆下。
郡守急報中說,陸原郡最多可以堅守十天,望京都速速來援!
南楚安分了這些年,如今竟揀著了時機,向東魏發起攻勢,武帝臥病在床,朝中無人主持大局,急得文武百官團團轉。
不消分說,朝中文武大員自拿到奏報時,便分成了主戰、主和兩派。當天晚上,主戰的朝臣紛紛上門拜訪魏時,主和的便都齊齊去了魏鄞的府邸,誓要弄個天翻地覆的趨勢。
這份急報連臥床不起的武帝都驚動了,第二天,武帝便撐起身子,勉強上朝問問百官的意見。
沒想到平日裡看似團結的文武百官此時明顯分裂,話沒說幾句,就吵成了一鍋粥,將武帝的腦袋都吵炸了。
在一片混亂中,慕雲歌作為新任的中書女史,就站在武帝的皇位下,一語不發的看著群臣鬧翻天。魏時站在左手,他身邊就是南宮瑾為首的武將,兩人卻都沒說話,仍由部下們跟文官吵得面紅耳赤。
魏時和南宮瑾沉得住氣倒也說得過去,武帝並不感到驚奇,等文武百官稍稍安靜下,才虛弱的問慕雲歌:“譽王妃,你是中書女史,擁有議政權利,這事你如何看?”
武帝發話,吵成一團的百官總算是閉了嘴,暫時休戰,卻仍然是氣呼呼的互相瞪眼睛。
慕雲歌突然被點名,鳳眸閃過一抹驚訝,不過很快就釋然。
她站出列,低聲道:“陛下,朝臣們都是為了大魏好,有所分裂實屬正常,請陛下不要動怒。臣才疏學淺,本不敢多言,但陛下問話,不敢不答。臣以為,無論是主戰還是主和,都不是要緊的。”
這話說得巧妙,以柔克剛,無聲化解了朝中戾氣。
百官點頭,心頭氣小了些,對她的話倒也有了幾分興趣……
備註:補更週六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