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侯臉色鐵青,擲地有聲的道:“既然王府無意與我安伯侯府結這門親事,我們也不為難王家。你我兩家婚約就此作罷,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王家有錯,京城諸人都是見證,這話倒也在情理之中。
一下子,周圍的人指責陳書晗的,都紛紛改為跟她同一個陣營,對她報以同情,一直向外,剛才攻擊陳書晗的話,也是毫不猶豫地轉而攻擊紫玉和王家人。
王夫人在京中已有,跟京城裡的人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熟絡著呢,想著要是這退親的訊息和退親的原因傳出去,以後王家就別想在京城立足,誰敢把自家的女兒嫁給自己的兒子?毅陽的婚事是有了著落,可她的二兒子和幾個庶出的兒子都還沒娶到媳婦兒呢!
這門親事,說什麼也不能退!
王夫人臉色變了又變,想也不想就說:“侯爺,退婚的事情哪能那麼草率,說退就退,怕是對你家女兒的名聲有礙吧?她若日後找不到婆家,你我兩家不是因此結怨了嗎?”
“我女兒找不找得到婆家,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還是多關心關心這位姑娘肚子裡的孫子吧!”陳夫人氣得渾身發抖,這個王夫人真是惡毒,又不想要自己的女兒做媳婦,如今退婚,還要詛咒書晗找不到婆家!
安伯侯也道:“我女兒的事情自有我操心,王夫人,今日我便派人上門取回婚書,還請你們信守諾言!”
派人,而不是親自登門拜訪,這其中的生疏之意已是明顯。
王夫人知道,這次是真的無可挽回了,她闖了大禍,壞了老爺的前途,回府怕是沒有好果子吃了!
這人嘴笨,不會說話,說多就錯多:“侯爺,陳夫人,還是再考慮考慮吧,書晗這個身體,想要嫁人,難免會有人嫌棄累贅呢!”
這話一出,難掩其中惡意,頓時惹怒了所有人。
“嫌累贅,你們當初幹嘛非要跟人定親?”
“就是呀,既然訂了親,還偏偏要招惹外室,是想活活氣死陳小姐,好讓妾室扶正吧?”不知是誰一語中的。
王毅陽的肩膀一抖,這件事上,他終究是欠了陳書晗的,頭幾乎埋進了胸口。
“我不嫌累贅。”就在一片嘲雜中,一個清朗的嗓音參雜入內,悅耳動聽讓人不由自主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只見柳扶風站在陳書晗身邊,低頭看著陳書晗,黑眸如水,盛滿溫柔憐惜:“只要侯爺能將小姐許配給在下,就算陳小姐的身體再差十倍,我也不會嫌棄她!我會疼惜她,比所有人都疼她!”說著,他轉向頭,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夫人、王毅陽:“只有傻瓜,還會放著美玉不要,偏選塊黑心石頭吧?”
一席話,說得王毅陽滿臉通紅,越發不敢抬頭。
他身邊的紫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陳書晗,幾乎將人戳出窟窿來。
真是看不出來,這個悶聲不響的陳書晗還有這等本事,不但策反了她的毅陽,連這個柳家公子都被她打動,這邊還沒退婚,那邊他就跳出來說要娶陳書晗!
她就說嘛,這個柳公子無緣無故幫著陳書晗跟自己作對,非奸即盜,原來是看上了這個悶騷貨!
想想今日聽王家丫頭議論的話,紫玉的心更顫得厲害。
若不是她無意中聽到丫頭們說陳書晗帶著弟弟來看病,趕著王毅陽來,將一切都攤開到了明面上,將來讓毅陽跟陳書晗多相處,指不定毅陽就不是自己的毅陽了!雖然如今的結果跟自己想的有些偏差,但過了今天,王家想不認她,不認孩子,就不成了!那些丫頭說得對,她就是得鬧,若不鬧得大些,估計這輩子都別想進門了!
“你說誰是黑心石頭?”紫玉想著,放寬了心,不服氣的站出來喝問。
柳扶風淡淡一笑:“我也就打個比喻,紫玉姑娘可千萬不要生氣,否則就是等於自己承認,自己是塊黑心石頭了。”
場合是嚴肅的,但不知怎麼的,陳書晗聽了這話,忍不住想笑。
當然,也有人是從來不受這些影響的,魏時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自打進了這錦榮堂就沒說一句話,此時才笑著開了口:“今日這出戏倒也有些意思,估計明日京中又要多了一段好戲可說。”
王夫人聽了柳扶風的話,本就煩悶的腦袋猛地注入一股清明,竟找到了一個反敗為勝的出氣口:“好啊,原來你們兩個早就有了苟且,卻來捉我們家毅陽的短兒,想借著由頭退婚,是不是?”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慕雲歌一聲冷笑:“今日再次偶遇,揪著陳小姐不放的,好像是你們吧?”
“這惡人先告狀的古訓,果然不假。”魏時低低一笑,拉了拉梅少卿:“你這錦榮堂的招牌還要不要,怎容這些個惡犬在此張嘴亂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