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時深知武帝的心思,自然一打一個準,這話說得好,既誇了武帝,又不讓天下人覺得武帝薄情。
最重要的是,他給了武帝臺階下,告訴天下人,下了慕之召的商會統領是為了委以重任,至於用在哪裡,怎麼用,隻字不提,便是留有餘地。
武帝自然喜歡,當即點頭:“時兒說得對,慕卿有才,商會統領確是委屈了。既然如此,朕暫且收回吧。”
慕之召心願得逞,滿意地謝恩,退回原位,再不說一句話。
商會統領空了出來,自然要有人補上,武帝少不得要問朝廷意見。
趙奕隆當即推了喬鳳起,魏權一系自然滿口附和。這讓魏無真、魏善至都始料不及,他們竟一絲訊息都沒收到,完全不知道魏權是什麼時候得了這位再世諸葛,都懵了片刻,待反應過來,武帝已是點了頭。
這事已是塵埃落定,魏無真、魏善至惱恨萬分,終究無可奈何。
尤其是魏善至,他早些去往金陵,就是為了這位再世諸葛,可謀劃來謀劃去,竟讓魏權捷足先登,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盯著魏權的目光既憤恨又嫉妒。
他是不相信今日的事情是偶然,若無喬鳳起周密安排,不可能他們一點訊息都收不到。
再世諸葛啊!
魏善至想著自己的宏偉計劃,彷彿有一種夢想碎在眼前的痛心和無力感。這感覺幾乎是瞬間擊垮了魏善至,他的肩膀塌了下來,垂頭喪氣,連說話的精力都沒了。
經過慕之召的辭官一事,金鑾殿上的氣氛總算好了些,沒剛才那般緊張凝滯。
張澤遠深深呼吸了幾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這才越眾而出,沉聲說道:“陛下,臣有本奏!”
“張卿有什麼要說的?”武帝見是他,眉心微微一縮,眸色漸漸寒了。
張澤遠埋首道:“陛下,關於男童流屍案,臣有新的進展,還請陛下諭旨複查!”
“這個案子不是早就結了嗎?”一提這個案子,魏權就覺得心都在滴血,為了那些個娼妓孩子,他折損了一條臂膀,如今依舊是恨得牙癢癢:“還查什麼查?你們刑部這麼閒麼?有那個精力咬著這個案子不放,不如多辦些實事來得要緊!”
武帝一言不發,他知道張澤遠的意思,正在認真思考。
今時不同往日,他對蕭貴妃正在氣頭上,對蕭家的怒火也不輕,魏無真犯的事情,已經演變成了他的忌憚。
武帝在思考,一旦準了這事,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浪來,又要如何善後。
魏無真比魏權還慌,可他此時不敢開口,一旦開了口,後果不可收拾。可如果他不開口……
容不得他多想,只見幾個刑部要員都出列,點明刑部職責所在,理應繼續追查,懇求武帝准許。
“眾卿所言倒是合情合理,朕準了。”武帝掃了一眼魏無真,見他滿頭冷汗,豁然抬頭盯著自己,怒火騰的就起來了,冷哼一聲,斬釘截鐵地道:“張卿,朕給你二十天的時間,查明真相!”
魏無真身體狠狠一晃,腿腳發軟,險些栽倒。
武帝看著,他只能勉強的站著,維持著最後的一絲體面。只是後面的朝廷上又說了些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魏權也是如此,他生怕張澤遠再查出什麼來,又把他的什麼人扯進來。兩人一片駭人,完全沒注意到魏時微勾的嘴角,正在無聲的嘲笑什麼。
武帝說是給了二十日,其實並不需要那麼多天,張澤遠什麼都查明瞭,南宮瑾府裡的重要證人也移交給了刑部,不到五日,真相就震驚了整個天下。
男童流屍案背後隱藏的秘密終於被揭露,那一天,京中下起了小雨,彷彿是在為這位為國為民的女將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