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娘越發害怕,覺得事情不妥,匆忙間關閉了樂禾坊,將手下的樂妓都賣給了別的樂坊,只帶著最得寵愛的青禾逃往青州另謀生路。
男童流屍案暴露之後,孔連熹做賊心虛,當即遣了人去殺人滅口。
永娘和青禾幾次險遭滅口,永娘還被淬了毒的刀尖傷了,幸好青禾粗通易容之術,才躲著追殺存活下來。兩人一合計,若要活下來,就必須先讓真兇落網,否則往後的逃亡必定無休無止,這才來到帝都,向京兆尹府投案。
師爺將這些供詞一一記錄,兩人按了手印,他才交給田忠書。
田忠書捧著供詞又是愁又是喜,最終還是一咬牙,讓師爺好好安排人保護這兩個女子,揣著供詞就進了宮。
再無後續可聽,紅衣帶著慕雲歌離開縣衙,慕雲歌沉吟片刻,便道:“喬公子的人是否也有在縣衙的,要好好保護她們。”
“小姐放心,公子定會安排好的。”紅衣笑道:“一路上都是我們的人護送著過來,定然也不會虎頭蛇尾。”
慕雲歌點了點頭,這才放心回府。
果真是柳暗花明,田忠書捧著供詞入了宮,當即向武帝請旨是否移送刑部處理。武帝當場大怒,罵孔連熹欺君罔上、草菅人命。不過他還是存著應有的理智,讓京兆尹先回府待命。田忠書剛離開皇宮,武帝后腳就招了七皇子魏鄞、如今的永王入宮,責令他主審此案,三司隨意調動。
魏鄞常年在花街柳巷裡走動,生平最好的就是男色,這人為人倒也正直,最見不得虐童,尤其是虐男童的事情發生。
這個案子案情令人髮指,魏鄞自然不會偏袒,真正是觸動了他的心結,是以魏鄞手下並不留情,領了旨意,當即到三司提調了一些人手,又到京兆尹府接了證人,立即開展起調查來。
孔連熹得到訊息嚇得臉都白了,才知道這次的事情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控制,驚慌之下,只得向三皇子魏權求助。
厲王府裡,厲王高高在座滿面怒容,趙奕隆也極是不滿,指著跪地的孔連熹破口大罵:“上次我問起這件事時,你是怎麼回答我的?虧得你我同朝為官幾十年,如今又一同為厲王效力,你竟這般欺瞞於我!如今事情鬧得這樣大,你讓我如何給你善後?”
“老臣知道錯了。趙大人,當務之急還是想個法子讓老臣脫罪呀!”孔連熹急得滿頭是汗:“永王今兒領旨就帶著證人去了刑部,怕是一會兒就要去我的門上提審老臣了。”
“你呀你,你說你好這一口也就罷了,怎還弄出這麼多人命來!”魏權蹙著眉頭痛罵:“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還有把柄握在別人手裡,否則一個老鴇怎會讓你怕成這樣?”
事已至此,孔連熹再是有心隱瞞,也不敢不說,只得磕頭道:“殿下,老臣初聞事情敗露,便遣了人去封她們的嘴巴,怎料竟給她們逃了,還跑到了京城來。那永娘倒是沒什麼,那個青禾就比較麻煩了,她以前是樂禾坊的頭牌,多少京中權貴都爭著與她結交,廷尉府的朱頤就是她的裙下至交。如今三司主審,這個朱頤知道我刺殺她,怕是要緊咬不放的。還有……”
“還有?”魏權氣急,臉色都變了。
趙奕隆亦扶額頭疼:“還有什麼藏著掖著的,你不說殿下怎麼幫你?”
孔連熹悄悄覷著魏權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永娘辦事素來周全,當初才擇定了她的樂禾坊。老臣當初查封樂禾坊時,曾看到過一本賬目手抄,全是從她這裡走過場子的官員名單。真本……只怕還在她手裡!”
趙奕隆臉色鉅變,看著孔連熹的眼神像是看死人。
他看了魏權一眼,心念急轉,很快有了決斷:“你先回府等著,永王來拿人你就先去,我會想辦法拿到真的賬本銷燬。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若我沒有得手,你當知道怎麼辦……放心,殿下會想辦法求得恩典,不會牽連到你的家人。”
這已是最後的辦法,孔連熹面色慘白,別無他法,只能磕頭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