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請稍安勿躁。”唐臨沂伸手到懷中摸了摸,將一塊白玉腰佩放到蕭翊眼前:“你可認得這是何物?”
“這是師兄的傳家寶!”蕭翊一把扯過來,面容已是驚駭:“你怎會有這個?”
唐臨沂但笑不答。
蕭翊翻看著腰佩,只見玉佩一面雕著饕餮圖案,一面刻著“吉寶”二字,不禁喃喃自語:“師兄家規森嚴,這個玉佩素來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連唐鈺都沒有……你,你莫非真的是師兄的長子?”
唐臨沂從他手中拿過腰佩,揣回兜裡,彷彿不屑理他,徑直看向王復之:“王大人這下可信了在下?”
“身世清白,不代表你不是別國細作。”王復之讓官差帶蕭翊下去,冷冷一笑:“你母親若懷恨唐葉,攜帶唐葉去往別國也不是沒有可能!否則,唐葉怎會找不到你們母子?”
唐臨沂聞言,輕笑出聲:“在下是否長在別國,要找證人並不難。因為在下……本來就是在金陵長大的!”
“什麼?!”不止是王復之吃了一驚,連魏時也都側目。
唐臨沂笑道:“這有什麼好吃驚的。家母本來就是金陵人士,和離之後便回了金陵,就住在臨水巷盡頭的小樓裡。”
“沈從山!”王復之緊緊盯著他的面容,一絲一毫的異樣都不肯放過:“立即去臨水巷找他嘴裡的小樓,招左右街坊來求證!”
事關重大,沈從山也不敢念著與慕之召的情誼,立即帶人前往臨水巷。
“大人素來有賢名,光憑一個身世,就斷定唐某是細作只怕不太可能。大人冒著得罪人的風險親自去慕家提取唐某,又為了穩住唐某一路演戲,這份謹慎也證明了大人絕不糊塗。”唐臨沂等沈從山離開,才不緊不慢地說:“想來,大人手裡還有別的證據,不如一塊兒呈上來,也好給唐某一個申辯的機會?”
王復之對他本就有好感,被他這樣一誇一諷,老臉微僵,輕咳一聲,果真如他所願:“傳佩蓉、田俊上堂!”
佩蓉、田俊從偏殿出來,跪在地上等候他發話。
王復之轉向佩蓉,溫和地問道:“佩蓉,你把先前跟本官說的話再說一遍。”
佩蓉立即叩首,將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的話又說了一遍:“小女子本是慕家的丫頭,後來被慕家大小姐送給了沈小姐,居住在賞梅庭,離唐臨沂唐先生的院落不算遠,唐先生平日裡就神神秘秘的,有時候明明看著人在,進去一找又沒人。除夕那夜,小女子去新街看望好友,無意間看到一個人,背影很像唐先生,可行為鬼鬼祟祟的,小女子就跟過去看了看,怎知竟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
慕之召臉色微變,額頭的青筋跳了兩下,已是怒了。
慕雲歌反應淡然,她甚至面帶笑意,好似在聽一個好玩的笑話。
佩蓉雖回著王復之的話,眼神卻一直在窺視著她的反應,見她還如此鎮定,心口已是冷笑連連,面上卻越發緊張地說:“唐先生好像受了傷,血腥氣蔓延了一路。他進了屋子裡,就立即伏在桌子上寫了封信,交給了一個男人。說來也巧,小女子第二天從好友家裡出來,又遇到了那個接了書信的男人,他跟一支隊伍會合,很快出城去了。小女子私下打聽了一下,聽說,那是一支去往趙國的商隊。”
她說完,抬眼悄悄看了一下王復之:“本來這些也沒什麼,直到前些天,小女子無意聽一個護衛提起一事,才回過味來。”
公堂之上安安靜靜,人人都在聽她說話,佩蓉帶著驚恐地話音響起,卻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護衛說,除夕那晚,他們曾在金陵城外圍捕一個細作,那細作武功極高,受了重傷還逃掉了,之後竟再也找不到行蹤。隔了不久,咱們大魏安插在趙國的探子就傳回訊息,說在趙國王室發現了金陵的軍陣圖!”佩蓉害怕地看了一眼唐臨沂,抖成一團:“饒是小女子遲鈍,也覺得事有蹊蹺,死來想去,只得來官府如實報給王大人。”
“你說的護衛,可是你身邊的這位?”王復之指了指佩蓉身旁跪著的人。
佩蓉點了點頭:“正是!”
慕雲歌看向唐臨沂,平靜面容下一顆心噗通直跳。
她們果然是拿住了除夕那天晚上的事情來做文章,這個侍衛應該是魏善至的人。這番說辭毫無破綻,只不知道師父是否還能應對?
就在她思考間,只見沈從山大步從外面走來,帶著兩個人徑直跪在堂前:“大人,屬下找到了唐臨沂嘴裡的小樓,已將左右街坊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