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歌略一沉吟,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慕之召冷眼旁觀,自然也有了決斷,看向驚魂未定、楚楚可憐的玉瑩。
許管事跟著慕之召久了,早已摸透了他的心思,將玉瑩留下,把其他人都帶了下去。慕雲歌注意到,大蠻離開時,複雜地看了一眼玉瑩,欲言又止。
她對佩欣招了招手,在佩欣耳邊耳語了幾句,佩欣悄無聲息的退出,追著大蠻而去。
玉瑩眼見大家都走了,只有自己被留下,小臉頓時蒼白,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她不安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目光無助地目送王叔和大蠻等人離開。跟大蠻的目光不經意地接觸,她眼中立即露出一股哀求,幾乎落淚。大蠻別開頭,心不在焉,腳下一滑,險些被石階絆倒,王叔連忙一把扶住他,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大蠻這才不情不願地跟著他離開。
玉瑩見狀,雙眸頓時佈滿了絕望。
慕之召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一拍桌子,喝道:“好你個玉瑩,我慕家是哪點對不起你,你是夫人房裡的丫頭,夫人又是哪裡對不起你,你要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奴婢……奴婢沒有!”玉瑩連連搖頭,眼淚刷刷滾落。
慕之召道:“還說沒有!我問你,你既沒起心害人,為何要時時刻刻注意伙房裡的夥計去了哪裡,又是下的什麼菜?”
慕之召是當家老爺,雖溫和,難得一怒卻也頗有雷霆之勢,玉瑩頓時被嚇得渾身發軟,軟綿綿地趴著。她冷汗直流,大冬天的,貼身穿的一層夾襖都溼透了。
慕雲歌趁機喝道:“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狡辯,不要命了?”
玉瑩牙齒直打顫,好幾次差點咬到舌頭,急得團團轉,不安地搓著自己的衣角。她有苦難言,不敢承認,又不敢不承認,時間一點點過去,她心中翻湧起無盡的絕望。
就在這時,本該離去的大蠻忽然從門外衝了進來,一下子跪在玉瑩身邊,他臉色如同玉瑩一樣蒼白,滿頭的汗將他鬢角的頭髮都打溼了,他跪得又重又急,噗通一聲巨大響動,慕之召等人都紛紛看向了他。
只聽大蠻聲音哽咽,一字一句說:“玉瑩,你就坦白對老爺和大小姐說了吧!不然,咱們以後都別想安身!”
佩欣悄悄溜進來,對慕雲歌低聲說:“小姐,大蠻跟玉瑩有問題。”
慕雲歌疑惑地看向她,正要細問,大蠻又跪在慕之召跟前,連連磕頭,哭道:“老爺,大小姐,玉瑩也是被逼無奈,一時糊塗才犯下錯事,求老爺和大小姐饒了她的性命!”
玉瑩臉色青白如鬼,震驚地看著他。
慕之召冷哼了一聲,轉過頭看向慕雲歌。這些是家事,慕雲歌近來做了當家主母,這些就要交給她來主管,給自己一個交代。
慕雲歌蓮步輕移,看向大蠻:“饒不饒她,我自有決斷,你只管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我聽。”
大蠻道:“奴才跟玉瑩打小就認識,我們兩家是門挨著門的鄰居。後來,玉瑩的爹突然去了,玉瑩的娘沒有辦法,就將玉瑩賣到了慕家來。小的實在是擔心她,就追著玉瑩到了慕家。本來,我兩打算過些天就去稟告夫人,求夫人做主,將玉瑩嫁給小的為妻,可夫人正好遇喜靜養,這事就只好擱下來了。”
肖氏聽到這裡,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們兩情相悅,就該早跟我說。不該……不該下毒毒害我兒!”
“夫人,小的也想,可慕家不是立了規矩,說各主子房裡的丫頭,不到二十,不能出嫁嗎?”大蠻說:“礙於這條限令,奴才跟玉瑩也只好把心思藏了起來。”
慕雲歌皺著眉頭:“你說這些,跟她下毒有什麼關係。”
這時,一直埋著頭不說話的玉瑩忽然抬起頭來,悽聲說:“前些天,奴婢跟大蠻在小廚房裡見面,說到婚事,不禁情不自禁……一時沒留意,就被人看了去。那個女人等大蠻走了,就出來威脅奴婢,說有一件事要奴婢去做,不然,就將這事告訴老爺夫人,夫人一定會把奴婢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裡去!”
“奴婢不該謀害主子們,可那個女人又說,若是奴婢不照做,不僅奴婢要死,大蠻哥也要死。她還要殺了奴婢的娘和大蠻的爹孃,讓我們全部下地獄。”玉瑩頓了頓,哭著又說:“奴婢本來不肯,可她說,那藥不是毒藥,就是要老爺有一段時間不能去別的姨娘房裡。奴婢這才依了她……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藥啊!如果奴婢知道了,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放到湯裡去的!”
慕雲歌目光寒冷地射向大蠻:“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湯中有藥?”
玉瑩搖了搖頭:“大蠻不知道,是奴婢做了虧心事,神色不對,大蠻問起才說給他聽的。”
“你剛說,那個女人?”慕雲歌輕敲桌面,鳳眸危險地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