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歌手輕撫懷中的火狐狸,火狐狸似感覺到她的殺氣,在她懷中不安地抖了抖皮毛。
這火狐狸是魏時送給她的第二件新年禮物,她本不喜歡這些毛茸茸的動物,只因為魏時遞過來的時候輕笑著說:“這是前些天在皇家圩場獵到的小東西,我給它取名叫如風。小東西可乖了,通人性,我不在的時候,它替我陪著你。”
如風……
她的心一顫,前世魏如風的小臉在她眼前不斷浮現。小狐狸的那雙眼睛天真好奇地睜著,像極了自己的兒子!
她已然重生,上天是用這種方式,將她的兒子還給她嗎?
慕雲歌拍了拍如風的腦袋,低喃:“如風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馬車外,陳書藝聽到她溫柔的低語,如同記憶中長期纏綿病榻的孃親般,也不由有些怔忪。每次見慕雲歌,他的感覺都不太一樣,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子!
慕之召和肖氏早得了信兒,知道慕雲歌帶著慕瑾然回來,一直等在門口。見著陳書藝,兩人都是一愣。慕雲歌低聲介紹了陳書藝,又把找到慕瑾然的功勞都推給他,慕之召和肖氏對視一眼,對陳書藝的態度就有些不同,親熱地將他迎進慕家。
陳書藝不願久留,人送到了,他的任務就算完成,很快告辭。
他一走,慕之召就給肖氏使了個眼色,肖氏便低聲打聽:“你和陳公子是剛認識的?”
“是。”慕雲歌略略點頭,按照路上跟陳書藝說好的交代:“瑾然丟了,我很著急,剛好路上遇到了書晗,她讓家丁幫著找人。說來也巧,在路口遇到了陳公子,他聽說了這事,俠義心腸,就帶著雲歌去了官府。”
“這麼說起來,陳公子對你很不錯?”肖氏眨了眨眼睛,試探地問。
慕雲歌乾笑兩聲,她算是明白了剛剛爹孃在打什麼啞謎了!
之前金陵一直在傳她被賊人毀了清白,後來雖然有所澄清,也難免惹人閒話。出了慕家本家妄圖強娶的事情之後,爹和娘一直在留心要給她尋個好人家,先把親事定了下來。
看這意思,爹和娘是瞧上了陳書藝了……
她眼珠一轉,笑道:“娘,瞧你說的。女兒和書晗是好姐妹,陳公子雖然不常在家,但也知道女兒和書晗的關係,他待女兒就像待自家妹妹一樣,又怎分得出好與壞?”
肖氏難免失望,又安慰了她幾句,才走到慕之召身邊,微微搖了搖頭。
慕之召也頗失望,不過女兒無意,他和肖氏自然不會強求,將話題轉到慕瑾然失蹤的事情上去。
慕雲歌說了事情的原委,肖氏心悸之餘,又忍不住嘆氣。
慕之召悶頭生了一會兒氣,才說:“既然是宋亞明宋大人和沈從山捕頭幫了忙,這個人情咱們領了。雲歌,明天你跟爹一塊兒上門去給兩位叔叔拜年。”
對慕家大院,慕之召是終於死心,絕口不提!
慕雲歌答應下來,她掛懷唐臨沂,很快就找了個藉口離開,去唐臨沂的院子看看。
唐臨沂的院子亮著燈,慕雲歌定了定心神,上前敲門:“師父,你在裡面嗎?”
喊了兩聲,唐臨沂才開了門,笑道:“你剛回來,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瑾然安置好了?”
他似乎剛回來不久,換過了衣服,頭髮還沒來得及打理。慕雲歌一踏進屋子,鼻尖抽動,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屋子裡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空氣中苦艾草的味道特別濃郁,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她盯著唐臨沂的臉龐,只見他的面板宛若透明,跟平日裡沒什麼兩樣,可嘴唇卻帶著一點死氣的灰白!
慕雲歌一邊回答他,一邊往他出來的裡屋打量:“瑾然睡了。師父,你去了哪裡?雲歌一開始跟你走散了,又找不到瑾然,都急瘋了!”
裡屋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到。
唐臨沂笑道:“我對金陵不是很熟,走偏了,讓你操心了。”
說謊!
他話音未落,慕雲歌就斷定他沒有說實話。他身上帶傷,說話時虛弱無力,又對自己的下落隻字不提,肯定是有事情瞞著自己!
他消失的那段時間,究竟是去了哪裡,又幹了什麼?
如今的慕雲歌早已不是那個單純的少女,唐臨沂不問,她也再不提,隨口說了幾句,很快就離開了,只是微微凌亂的腳步,還是洩露了她的傷心。
唐臨沂目送她走遠,她失望的表情就像一根刺扎進心裡,一直強忍著的那口血瞬間噴薄而出。他關上門回到禮物,解開衣服,只見後背一條凌厲的刀傷從肩胛骨一直到後腰,鮮血將他的衣服都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