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眼中含淚,摟著她安慰:“小姐不哭,總會有辦法的,咱們一定可以活下去!”
“怎麼活?”她不說還好,一說,許萱頓時就放聲大哭:“秦長毅那個混蛋把我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咱們身無分文,不出兩天就得餓死了!”
哭得太厲害,肚子一陣抽痛,許萱煞白著臉,彎著腰縮在陳媽的懷裡。
陳媽心疼地抱緊她,眼淚止不住地落。
她聽著許萱的話,心中暗暗嘆氣。重回慕家?說得容易做起難!小姐難道以為出了這麼多事情,慕老爺還會收留她們嗎?本來小姐有個肚子可以仰仗,卻被秦長毅搞得東窗事發,如今孩子還沒了,慕老爺家大業大,身邊什麼樣的人沒有,又怎麼還會接納她?
秦長毅,都怪秦長毅!
陳媽心中閃過一絲憤恨,光是想起這個名字就讓人咬牙切齒。
那天離了慕家,許萱被他推倒,肚子裡的孩子受了劇烈撞擊,當場就小產了。為了靜養,許萱賣掉了一隻玉鐲買了這座安靜的小院,秦長毅也跟著從客棧搬到了這裡。
許萱身子弱,這些天一直臥床不起。她從慕家離開時,慕之召畢竟沒有做得太絕,來慕家之前送她的首飾都沒拿回去。這筆錢不少,許萱就交給了陳媽保管。起初,秦長毅愧疚難當,整天守著許萱的面前,甜言蜜語不知道說了多少,直把許萱說得心花怒放,對他是百分百信任,自然就什麼都告訴了他。
沒幾天,秦長毅就本性暴露,他在金陵認識了一夥公子哥,在這些人的帶領下,很快就熟悉了金陵的各大賭坊,整天泡在賭坊裡。
他對許萱說找到了商機,打算離開秦家自己做生意,許萱信以為真,將一部分珠寶首飾給他變賣。秦長毅一換了銀子,就到賭坊裡去消磨。不到兩天,就把這筆銀子揮霍光了不說,還欠下賭坊一大筆銀子。
他故技重施,又從許萱那裡騙了銀子,轉眼就投到了賭坊。
可他運氣不佳,接連三天都沒贏,不僅輸光了銀子,欠下的賭債還滾雪球一樣的越來越大。
好巧不巧,今天陳媽出來買菜,正撞到他從賭坊出來,謊言不攻自破。
許萱哭了一場,傷心過度,氣得昏死過去。陳媽著急去請郎中,竟讓秦長毅逮著這個空子,將她們所剩的錢財席捲一空。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他竟趁著許萱昏迷不醒,扯著她的手在一張字據上畫了押,交給了賭坊掌櫃的。原來他欠了五千兩銀子,如今謊言識破再也還不起,竟一狠心,將許萱賣給了賭坊,桃之夭夭了!
陳媽請來郎中,一看到滿屋子凌亂,頓時就知道秦長毅跑了。
可還不等她去追,賭坊老闆就帶著人上門來,要求接走許萱。
許萱剛剛醒轉,聽了賭坊老闆的敘述,見白紙黑字上寫著將她抵押給老闆,秦長毅也簽了字畫了押,兩眼一黑,險些又昏迷不醒。
陳媽苦求賭坊老闆,許萱又以死相逼,那人也怕鬧出人命來,只得退步,將賣身契給了許萱,逼著她寫下欠條,替秦長毅償還欠下的五千兩銀子。
許萱人財兩空,受不住刺激,眼見著新年就要來了,她連過年的銀子都沒有,去哪裡找五千兩償還賭坊?跟陳媽悽悽慘慘地坐了半夜,想到之前被秦長毅騙得團團轉,真是越想越恨,不由又想起被慕之召捧在手心裡的日子,忍不住心中大慟,痛哭出聲。
兩人面臨著餓死的窘境,陳媽摟著許萱沉默了一會兒,猶豫著說:“小姐,你要好好養身子。等你身體好了,咱們再去賺銀子。”
“可是,我們沒有銀子,拿什麼買米?”許萱淚眼朦朧。
陳媽一咬牙:“我來想辦法。”
她昨天出去的時候,聽城北的幾個遊民說,今天一早慕家要在商行前佈施米肉。她想好了,待會兒就出去,努力搶些米肉回來,先把這個年過了再想辦法。
…………
慕雲歌起來之後,也照例先去給慕之召和肖氏請安。聽肖氏說,慕之召已經去商行給清苦百姓佈施去了,她不由也動了心。得了肖氏允許,她牽著慕瑾然的小手,姐弟兩人歡歡喜喜去錦繡商行。
此時錦繡商行前已經人山人海。慕家這次拿出一萬兩銀子佈施,買的米肉堆了兩個倉庫,從辰時開始發放,到了午時還剩大半個倉庫的米肉,沒領到的百姓正翹首盼望,將商行圍得密不透風。
慕家姐弟的馬車是直接走的商行後門,兩人一出來,看到商行前的盛景,都吃了一驚。
“姐姐,瑾然長大了也要像爹一樣,做一個有出息的人!”慕瑾然拉著慕雲歌的手,崇拜地看著前方忙碌的慕之召。
慕雲歌撲哧一笑:“這是瑾然的夢想嗎?”
慕瑾然點頭,又搖頭:“瑾然想做一個有出息的人,可瑾然不想像爹一樣從商。姐姐,瑾然想像書文他爹一樣,進入官場幹一番事業,為大魏的百姓們做好事。不對,瑾然才不要像書文他爹那麼文弱呢,瑾然要做大將軍,能帶兵打仗的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