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得也不巧,丫頭說慕瑾然隨著先生去山上的瀑布練武功,這段時間要小住在那邊,過年才會回來。
慕雲歌只得回屋,這回不看書了,她擺弄著刺繡,一針一線地繡著,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才剛繡了一小會兒,佩欣跑進來,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聲說:“小姐,奴婢的堂哥來了,說有事要跟您說。”
慕雲歌一喜:“讓他進來。”
很快,宋剛跟著佩欣進了屋子。在小姐的閨房,他有些侷促不安,飛快地將來意說了:“小姐,那個住在西巷的公子今天突然對小的說,他想見見你。”
“哦?”慕雲歌挑眉:“他孃的病好了?”
宋剛道:“小的依照小姐吩咐,這些日子隔三差五就將一些質量下等的人參送給他,只說是藥鋪裡不賣了,小的悄悄拿的,給他孃親補補身子。他每次都禮貌的道謝,直到今天,小的又給他送人參,他收了人參,就對小的說:‘多謝你家小姐費心,孃親的病非幾株人參可以治,這份心意在下心領,不知在下能否見見她?’他說他在別院等候,小的不敢貿然答應,就先來問過小姐的意思。”
慕雲歌正無聊,當即決定去見喬鳳起。
馬車上,佩欣問慕雲歌:“小姐,他怎麼知道小姐就是那院子的主人?”
“這並不難猜。”慕雲歌微笑:“他只要有心,肯定會知道的。”事實上,她一開始也沒打算瞞得過喬鳳起。
馬車停在西巷小院前,慕雲歌下車來,只見小院門口站著個文質彬彬的少年,見到慕雲歌,他走上前來不卑不亢地作揖:“喬鳳起拜見慕小姐!”
慕雲歌福了福身:“喬公子有禮。”
趁著這檔口,她快速打量了一番喬鳳起。
喬鳳起穿著一身粗麻衣服,因未成年,一頭黑髮沒有盤起,只是用黑色的布條簡單紮成了一把。他膚色蒼白,好似帶了一身的病,可細看就會發現這人身材頎長,肌肉精煉,並非柔弱之人。最奇怪的是他的神色,一個潦倒至此又帶著重病母親的少年,眉宇間卻不見半分憂愁,笑容渾然天成,透著極易親近的溫和。慕雲歌不由心中歎服,一個心懷天下的人,理應擁有這樣的氣度!
他卻沒有過多打量慕雲歌,又道:“小屋簡陋,慕小姐如若不棄,裡面請!”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慕雲歌輕笑,別有深意地說:“更何況這院子雖是陋室,卻不知比那些高屋建瓴乾淨了多少倍!”
喬鳳起腳步一頓,頷首贊同:“慕小姐此言頗得我意。”
他當先走進屋子,請慕雲歌就坐。
宋剛按照慕雲歌的吩咐,送了些舊傢俱給喬鳳起,又幫著喬鳳起修葺了一下,雖是小院,倒也五臟俱全。
喬鳳起是個很愛乾淨的人,到處打掃得一層不染。屋子角落裡還擺著一張桌子,上面鋪著一本翻開的《圖年譜鑑》,另有一本白紙定成的書冊,原是喬鳳起在謄寫《圖年譜鑑》。
見慕雲歌打量那書,他笑道:“在下文弱書生,閒來就幫富貴人家謄寫書冊,賺些銀子養家。”
那一身的精煉,還文弱書生?慕雲歌不置可否,知他不想說透,也不強求,看了一眼就轉開頭:“住得還習慣嗎?”
喬鳳起點頭:“多謝小姐關心,此地能遮風避雨,在下很是喜歡。”
這時,裡屋響起一陣咳嗽,斷斷續續的很是揪心。喬鳳起告了聲失陪,就鑽進了裡屋。
慕雲歌聽見裡面有個蒼老的女聲喘著氣問:“鳳起,是誰在外面?”
“是這屋子的東家。”喬鳳起答了,又壓低聲音囑咐她休息,母子兩人低聲說了一會兒話,喬鳳起才出來。
慕雲歌便道:“令堂的病還沒有氣色嗎?”
提到母親,喬鳳起的臉上才稍顯愁色,不過也只是一閃而過:“還是老樣子。”
慕雲歌略一沉吟,自打喬鳳起進去她就在盤算是不是可以出手,此時才下了決定:“我略通一些醫術,剛才聽令堂的咳嗽聲十分沉緩,隱隱有悶聲,只怕令堂這病已經患了多年,最近應該有咳血癥狀。莫非……這是肺癆?”
喬鳳起有些驚訝:“確是肺癆。”
他一生所學頗雜,醫學也不在話下,用盡了全力延長母親的壽命,可母親的病卻還是一拖再拖,已出現了咳血癥狀,他也感到束手無策。
慕雲歌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子,放在桌上:“這藥可緩解一些肺癆的病痛,你給令堂服下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