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不到,這戲唱起來就不那麼精彩了。
她這話倒也不全是藉口。慕雲歌口中的書晗,就是安伯侯府的小姐陳書晗,也是慕瑾然十分要好的朋友陳書文的親姐姐。陳書晗秉承家中祖訓,甚少拋頭露面,後日難得出來,她自然是要多陪陪陳書晗的。
慕雲歌見肖氏神色為難,眼珠一轉,笑嘻嘻地問道:“娘,到底怎麼了,你說給女兒聽吧?”
肖氏經不住她纏,想起後日女兒要面對的種種,本來打算堅定不告訴雲歌的心,還是動搖了。
慕雲歌其實早就知道這些,聽罷,假裝苦惱了一下,忽然明眸一亮:“娘,你別擔心了,那日去別院,雲歌、周大舅娘還有徐夫人以及幾個表姐,都跟雲歌在一起。徐夫人也是個明理的,不至於冤枉了女兒;最不濟也還有舅娘和表姐,只要她們後日肯為女兒作證,一定可以還女兒一個清白。”
肖氏的眼睛也亮了:“前幾日娘給周府投了拜帖,不如咱們今日就去周家,事情提前說,也好讓她們有個準備。”
慕雲歌靠著肖氏,軟軟糯糯地回答:“都聽孃的。”
肖氏果然說做就做,下午就帶著慕雲歌去了周府。
慕雲歌臨出門,特意將佩欣叫過來,吩咐了幾句話:“佩欣,你堂哥在西巷市井混得好,你今日不必跟著我,有件事交給你去辦!”
“什麼事?”佩欣眼睛亮亮的。
慕雲歌勾起嘴角:“讓你堂哥想個法子,把別院鬧刺客,週二小姐房間裡發現男人的東西,以及徐家上門退婚的事情給我傳得沸沸揚揚!”
佩欣早就看不順眼這些人,重重點頭,伺候了慕雲歌出發,徑直去找她堂哥宋剛。
一下馬車,慕雲歌就瞧見周老太太在周大夫人的攙扶下,兩眼紅潤地等在那裡。肖氏一過來,她的眼圈紅得更厲害,直拉著她的手哽咽:“清婉,你已經好久沒來看姑媽了!”
一席話,說得肖氏又是感動,又是內疚。
她自嫁來金陵已經十幾年,爹孃也故去,唯一的妹妹又離自己挺遠,心裡早已經將姑媽當做自己的至親。這麼大冷的天,還勞煩姑媽在門口等著,肖氏如此孝順,必定十分不安。
慕雲歌在一邊冷眼旁觀,默不作聲。
沒有人看到,慕雲歌的眼睛裡,一片幽深,嘴角的笑意格外森寒。
周老太太拉著肖氏說了幾句,又伸過手來拉慕雲歌,抹了抹淚道:“我光顧著說話,竟忘記了雲歌。瞧瞧這模樣,又俊了些。”
“瞧姑奶奶說的,前幾日才見過,哪那麼容易又變了。”慕雲歌乖巧地行禮,眨著眼睛故作天真。
周老太太面上的笑容一僵。她本來就故作熱絡給肖氏看,哪裡會是真的誇慕雲歌。
慕雲歌見好就收,不過一頓,就接著說:“雲歌倒是瞧著姑奶奶氣色比前幾日更好了,想來是舅媽和表姐們伺候周到,這才是姑奶奶的福氣呢!”
周老太太的臉色立馬就緩和了。
她瞧著慕雲歌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想起大媳婦說計劃失敗,慕雲歌可能起了懷疑,她就不信了。
慕家這丫頭才十三歲,哪有那個能耐破她的計謀?
那晚的事十之八九是意外。
想到這裡,心中輕視見長:慕雲歌也不過跟她娘一樣,光長了張臉,沒長腦子。
不過這樣正好,若是都長了腦子,她養著這一大家子,要想從慕家拐著彎子拿銀子,也就不容易了!
周老太太想到這裡,立馬做出一副心疼的樣子,拿著手絹擦了擦眼角,眼淚就落了下來:“這孩子……怎麼這麼招人疼?清婉,這些天我也聽說了,不知道是哪個該天殺的,竟然說出那些個難聽的話來。哎喲,可憐我的好孫女,要是被人毀了聲譽,這可如何是好?”
她一抬手,慕雲歌就聞到了她手絹上的生薑氣味。
聽了這話,她更是想笑。
不過面上,是萬萬不能笑出來的。
只見慕雲歌歪著腦袋眨巴著眼睛,柔軟帶著幾分哭音:“姑奶奶說得是,魏國最看重女子的名節,這些人的用心真是邪惡。不過雲歌也有些奇怪,明明是在夢姐姐的房間裡發現血跡和布條的,怎麼就成了雲歌與人私通?”
身邊的肖氏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臉色煞白,看著周大夫人的目光中也帶了幾分懷疑。
這一段,她可沒聽雲歌提起!
雲歌又笑吟吟地補充:“還好老天憐惜雲歌,竟給了雲歌周大舅媽和幾個表姐作證,可見惡人定不能得逞!”
心懷不軌地周大夫人和周老太太,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