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她沒什麼好埋怨,因為她知道人與人相識,想要去了解一個人總需要一個標準,學識,財富,能力,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一個刻度去衡量,就比如小學、初中,高中,這就是一個所謂的刻度,身在其中,就必須要接受這些,至於她,她可以不在乎,但卻不能苛求每個人都跟她一樣不在乎,更不能奢望每個人都願意耗費大量的時間去了解她的聰明才智。
而身為赫思白父母這一代,他們多半想著要找一個與兒女匹配的人,赫思白的父母也不見得不這樣想,赫思白……他也不見得不這樣想。
那他為什麼願意跟自己在一起呢?
吳智慧想,那不過是因為她格外有魅力罷了,酒吧街撩王的名號不是吹出來的,是她辛辛苦苦,一個一個撩出來的,她早就知道,以自己老司機的手段撩一個初出茅廬的赫思白根本就是信手拈來。
這是她意料之中的。
可意料之外的是,她現在真的很想和他長長久久下去,並不是簡單地過把癮,談一場所謂的只求曾經擁有的戀愛。
那麼按理說,她明知道赫思白的父母可能會拒絕,最好的辦法就是生米煮成熟飯,就像大多數小妖精會做的選擇,去未婚先孕什麼的。
反正赫思白現在是頭腦發熱一心一意要娶她的,至於他的父母,越是他們這種有點身份地位的人越是看重顏面,也不會不答應,通往幸福的大路清清楚楚擺在眼前。
可是她為什麼覺得不行,因為她真的不能這麼做,她自己是無所謂的,可如果這樣做,赫思白難免要與他的父母起爭執,她是一個很小就失去了父母的人,很知道無父無母的淒涼。
可他是有的,他不僅父母健在,而且家庭和睦,譬如那個趙曉燕,當時赫思白和趙曉燕打電話時的一句“我愛你,”吳智慧在心裡耿耿於懷了很久,後來才知道原來趙曉燕就是赫思白的媽媽。
他雖然看上去是一個過分獨立的人,吳智慧甚至懷疑過,他明明和父母在一個城市,為什麼要單獨出來住,她甚至懷疑過他與家庭不和睦,但並不是,他的家庭很好,他也很愛父母。
她始終記得春節去他家的樣子,那麼好的一家人,如果因為她的插足變得尷尬,那就是她的罪孽。
所以即便那條路就這麼擺在她面前,她也還是不能去走,首先,她不能那麼自私,其次,她也知道這不是個長久之法,倘若自己為了一時的小幸福這麼做了,將來要面對的就是一整個家庭的不幸,她難以和他的父母相處,赫思白也會成為夾在中間的可憐人,總有一天他會崩潰,那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偷偷摸摸嘆口氣,就到此為止吧。
從這個角度想,如果此刻她發現赫思白其實沒有那麼喜歡她,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她就可以毫無掛礙地拋棄他,重新過回她自由的,無憂無慮的生活。
吳智慧傻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想心事,經過一番鬥爭,終於在煎熬裡殺出一條“或許快樂”的生路。
偏巧赫思白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縮在沙發裡穿著彩虹睡衣的小人兒。
“吃飯了,想什麼呢?”
“哦。”吳智慧答應了一聲,不過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迫不及待地從沙發上跳下來,而是依舊對著電視上的廣告想心事。
有些沉悶,看神情又像是有些氣憤。
赫思白放下碗筷,徑直走到她面前,張開雙手把她擁在懷裡。
吳智慧沒有拒絕,反正已經想通了,就這樣聽天由命地走下去就好,不用苛求,不用過分努力,能高興一會兒是一會兒,這是最輕鬆不過的。
吳智慧一臉嚴肅地思考著她的“快樂”法門,強迫著自己從鬱鬱寡歡裡走出來,然後歪著腦袋故作輕鬆地從他一笑:“你幹嘛?”
“不是我幹嘛,是你幹嘛,”赫思白有點懵,總覺得她有些怪,捏捏她鼻子說,“從回來就蔫巴巴的,都不歡實了。”
“沒有,我只是略微有些疲憊。”
“你也有疲憊的時候?”
“有啊。”
赫思白笑了笑好像不大相信,突然抱著她的腦袋親了她一口,吳智慧沒有預料,嚇了一跳,又發現他的手機就舉在前面。
“你幹嘛啦,好醜哦!”吳智慧看著照片抱怨,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赫思白點了個傳送,“啊!你發給誰了?你你你!你都沒有修圖,沒有修過的圖怎麼能發出去呢!”
“不要緊,我覺得好看。”
“啊啊啊!赫思白!你也太過分了吧!”吳智慧從沙發上跳起來。
“來了來了。”赫思白把她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