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轉過頭,這才發現之前進來時,因為四周一片漆黑沒看見,原來碩大的山洞兩邊竟然站立著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比起之前我們在外面看見的那十萬秦軍裝備還要精良。
光亮照射在軍隊的青銅鎧甲上,對映出讓人不寒而慄的青寒之氣,每一個人臉上都戴著三眼麒麟的面具,手裡緊握著刀斧等兵器。
面具下漆黑的眼眶中閃耀出兩抹血紅,整齊劃一的不約而同看向玉臺上的我,這支軍隊並不是雕塑擺設,而是活生生的人……
或者並不該成為人。
同樣的裝備我曾經見過一次,在祖神之殿的入口,這是一支不死大軍,雖然擁有人的樣子,但面具之下卻是一張令人毛骨悚然的臉,這些怪物具備自愈的能力,從某種程度上說,它們也是祖神創造出來的異巫。
它們屬於祖神遺蹟之中的禁衛,守護著遺蹟中至關重要的地方,從它們血紅的眼睛中我唯一看見的只有暴戾的殺戮。
剛才我聽見的聲音,是後排的禁衛拉動弓弦的聲音,這裡至少站立了成千上萬個禁衛,若是萬箭齊發相信密集的箭雨會遮天蔽日般遮擋住石室中的光亮。
如今我只身一人站立在高臺,四周並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但我心裡卻並沒有絲毫想要躲閃的意思,我本應該去畏懼這支禁衛大軍,它們絕對有瞬間秒殺我的能力。
但這一次不行!
我忽然發現一直以來,我都在躲,躲避遺蹟中的怪物,躲避險象環生的機關,甚至躲避真相,躲避和拒絕面對真正的自己……
但這一次不行!
因為我站在神的面前,我身上流淌著神的血液,我不能在神面前玷汙這種無上的驕傲,我已經遺忘了過往,遺忘了記憶,但此刻我卻記起神的榮耀。
在這些象徵著神聖和威嚴的鎧甲戰衣下,我沒有什麼好膽怯和畏懼的,神不會退縮只會摧枯拉朽勢如破竹的向前,想到這裡我挺直胸,在高臺上居高臨下蔑視的看向那些劍拔弩張的禁衛。
譁!
禁衛手中的兵器全都向我豎立,邁出整齊的步伐向我逼近,相信這些禁衛唯一的使命,就是將擅闖這裡的人屠戮殆盡。
我扔掉手裡的火把,驕傲的昂起頭,我竟然有一種衝入禁衛大軍中廝殺的衝動,確切的說還不是衝動,我是真的這樣打算,或許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在神面前洗滌和懺悔自己曾經的軟弱和過失。
我目光落在那把插入地中的暗紅長劍,那是神的武器,神聖而巨大,以我的氣力應該是舉不起這把劍,但只感覺身體中熱血沸騰,手不由自主握住劍柄,用力往上一提,劍身紋絲不動。
禁衛大軍已經逼近到玉臺下,似乎在我眼裡,這些怪物若是踩踏上臺階,都是對神的褻瀆。
我面色凝重,雙手握住劍柄,爆發出一聲大吼,猛然用力使勁往上一提。
崢!
龍吟之聲迴盪在石室裡,一抹血紅在光亮中拉出長長的光影,漫天殺氣頃刻間充斥在整個石室裡,就連流動的空氣都變得的蕭殺寒涼。
我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拔出這把神的劍,雙手握著劍柄,巨大的劍身幾乎完全遮擋了我的視線,鋒利光亮的劍身投影出我驚詫的樣子,那一刻好像握著的不僅僅是一把劍,感覺世間萬物全都一手盡握。
血紅的劍身折射出絢麗奪目的紅光,輕而易舉把我淹沒其中,那刺眼的光芒讓我無所適從,下意識閉上眼睛,忽然間耳邊響起震耳欲聾的鼓聲,還有殺氣沖天的咆哮聲。
呼吸的空氣中夾雜著濃重的血腥,依稀聞到瀰漫的硝煙,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幻像之中,依舊站立在那處山丘上,觸目可及是勢如破竹的眾神大軍,摧枯拉朽向那座龐大的城邦攻擊。
巨大的火球從我身後拖拽著濃煙,如果火雨一般砸落在城邦之中,我能聽見交織在一起的哀嚎伴隨著濃煙傳向很遠的地方,那座金碧輝煌雄偉龐大的城邦完全陷入火海之中。
高聳的城牆支離破碎的倒塌,再沒有能抵禦這支軍隊的力量,城破之時,我目睹著巨人肆無忌憚衝出城中屠殺。
被火海吞噬的城邦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我站在山丘上看的觸目驚心。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