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了。”葉九卿笑的很平和,把涅槃輪推到我面前。“這東西或許你更需要。”
“你不是說我活的已經夠久了,永生對於我已經沒那麼渴望了。”
“如果你真想為我做什麼。”葉九卿仰頭一飲而盡。“我還的確有一件事。”
“什麼事?”
“你不是說,因為我才有了現在的顧朝歌,那你能不能為了我,永遠成為顧朝歌。”
“難道你認為我以後就不是顧朝歌了?”我眉頭一皺。
葉九卿埋頭沉默了很久,似乎在猶豫該不該把話說出來,又喝了一口氣,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酒漬對我說,這個行當裡找尋月宮九龍舫的大有人在,而且從未間斷過,可自從那艘船出現到至今,找到那艘船線索的只有我。
為什麼只有我才能操控十二祖神創造的異巫,為什麼只有我才能開啟魔國的神門,以及只要我才能進入魔國高塔。
最重要的是凌璇為什麼要殺我,在魔國的時候,我向其他人解釋,我也是祖神創造的異巫,如果是這樣的話,凌璇根本就不應該認識我。
“凌璇在東海見到你的那刻,明顯充滿了仇恨和殺戮,可見凌璇是認識你的,她是那艘船上的神,她的敵人也應該是神,而且還是一直追逐那艘船的敵人,十二祖神根本沒有在魔國隕落,凌璇要殺你,因為她認出你就是祖神。”葉九卿目光睿智聲音極其平靜。“十二祖神在魔國消失的時候,也是十二將神出現的時候,神沒有隕落而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而你就是十二祖神之一。”
我和葉九卿對視,然後穩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沒打算在葉九卿面前掩飾,我這個舉動已經證實他的猜想:“然後呢?”
“十二祖神不僅僅是在追逐月宮九龍舫,你也在追殺船上的人,而且你和那艘船之間的仇恨非同一般。”葉九卿的聲音充滿了懇求。“收手吧,曾經凌汐也是這樣勸我,結果等到我幡然醒悟卻為時已晚,你還有時間和能力改變結果。”
“你想要我把結果改變成什麼樣?”
“你身邊的朋友或多或少都和那艘船有關,知秋和田器的先祖都是那艘船上的神,還有宮爵,她一直在躲避你的追殺,你們現在是朋友,因為他們還不知道真相,等那艘船被找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你該如何去面對身邊的朋友,而他們又該任何接受這個事實。”
“你,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祖神的?”
“是我把顧朝歌養大,沒有比我更瞭解顧朝歌的,從魔國回來之後我就發現你在蛻變,變的讓我陌生和害怕,知道我從你眼中看見了什麼嗎?我看見了殺戮和冷酷,難道你希望用這樣的方式去面對你曾經的朋友?”
“難怪你之前聽到田雞說要找到月宮九龍舫,揭開所有真相時那樣的吃驚,原來你是擔心我的身份被揭露。”
“有些事看的太通透未必就是對的,既然那艘船的秘密已經藏匿了幾千年,為什麼你不能讓這麼秘密永遠隱藏下去,你和我不一樣,你還有機會去選擇結果。”葉九卿幾乎是在乞求我。“到此為止吧,你身邊的朋友都以你馬首是瞻,只要你放棄,他們一定不會再去追查,當顧朝歌,當他們心目中值得去信任和依賴的那個人,而不是他們的仇人。”
“晚了,現在不是我想不想去選擇,而是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
“不晚,你現在還能回頭,和我回四方當鋪吧,忘掉所有的事,簡簡單單當顧朝歌。”
“我何嘗不想跟你回四方當鋪,可如今物是人非,四方當鋪還是那個四方當鋪,可現在的顧朝歌已經不是你熟悉的那人。”我面色沉重給葉九卿倒酒。“我身上肩負著對百萬族人的承諾和生死,我若是完成自己的使命,註定會和朋友反目成仇,可我若當顧朝歌,就要犧牲百萬族人,你教教我,我該怎麼選?”
“難道就沒有折中的辦法?”
“有過,我也試圖去做過,而且還是兩次,我想過結束這一切,如同你所說的那樣,我不想自己追悔莫及。”
“結果呢?”
我在葉九卿面前解開紐扣,手指順著胸前的傷痕慢慢移動,看著他聲音很黯然:“我選擇了放下和化解,得到的答覆是比利刃穿透身體,知道嗎,沒有折中的辦法,我的恩怨註定會以不死不休收場。”
“這道傷痕在我帶你會四方當鋪的時候就看見,當時你才七歲,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二十年前的羅布泊,我就是在那裡失去了記憶和身體。”
“這是致命的傷。”葉九卿目不轉睛看著我胸口,蠕動一下喉結神情凝重問。“是誰給你留下的?”
我沉默著端起酒瓶,這一次手有些抖,酒濺落在桌上:“宮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