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衣服還是去碣石宮那套,離開的遼東的時候倉促,衣服也沒換過,到現在衣衫襤褸,站在大街上,我們三人和乞丐無異,在軍史研究所門外等了好久,才看見一個穿軍裝,器宇軒昂的軍人走出來。網
田雞迎上去,臉上堆滿開心的笑意:“方子,現在見你可真不容易。”
叫方子的人愣是沒動,有些吃驚的打量田雞好半天,才吃驚的張開嘴:“田器你還活著”
“你這是什麼話,好幾年沒見,那麼巴不得我死了。”
“真是你啊。”方子一把抱住田器,笑的合不攏嘴。
“別站這兒說,找個地,給我弄點吃的。”田雞說。
路上田雞給我們解釋,方子名叫喬方,田雞當兵那會,他們是一個戰壕的戰友,喬方為人豪爽,身上有軍人的秉性,說來了金陵,吃喝算他的,當是盡地主之誼。
方子帶我們去秦淮河邊的酒樓,透過臨河的窗戶能看見下面十里河道,十里秦淮尤其在明代是鼎盛時期,從書中隻言片語的記載中可以勾畫出當年金粉樓臺,鱗次櫛比;畫舫凌波,槳聲燈影如夢如幻的景象。
如今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兩岸在燈火的輝映下五光十色,船過靜水在後面蕩起長長的漣漪,時時有斷斷續續的江南小調傳來。
這裡雖不及當年的繁華和香豔,不過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多少還能感受到這一水秦淮,美人在懷,絲竹猶耳晝夜笙歌的奢華。
良辰美景根本比不上面前一桌的菜餚,從遼東到金陵,田雞灑脫,整整一包寶石和價值連城的太阿劍都用來陪葬,如今我們身無分文,早餓的前胸貼後背。
當著方子的面,也不客氣,大口大口吃著菜,方子估計都被我們三人這陣仗給嚇住,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逃荒。
“你們,你們這是多久沒吃東西了”方子摸出盒問。
“別問了,再來盤牛肉鍋貼。”田雞嘴裡塞滿菜,含糊不清說。“再要一碗鴨血粉絲。”
方子點菜回來,點燃也不動筷,秦淮小吃堪稱一絕,講究的是精細,得慢慢品,我們這樣的吃法的確有些大煞風景。
“你爸可是到處找你,所有的戰友全都打聽了一遍,我們都當你出了什麼事。”方子一本正經問。“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學著離家出走”
田雞一愣,放下手裡的蒸兒糕,抹了一把嘴邊的油漬:“老爺子連你這兒也找了”
“廢話,咱什麼關係,你不見了,你爸當然得來問我。”方子給我們倒上酒,盯著田雞說。“這事不是我說你,你爸過壽,這麼大的事,你也不露個面,我去的時候,你爸那臉色可不怎麼好看啊。”
“還說什麼沒”田雞問。
“說是讓咱們戰友,若是瞧見你,三件事。”方子比出三個指頭,樂呵的笑起來。“你爸可發了話,還認他這個叔,見到你幫他做三件事。”
“啥事”
“第一,不能給你錢。”
“瞧把他能的,離開他,我賺不到錢似的。”田雞不屑一顧。“還有呢”
“不能收留你,一口飯也不能給你。”方子越說越笑的開心。
“他是瞧不起我,以為沒有他,我連一口飯都吃不上”田雞得意洋洋說到一半,看看滿桌的菜,尬尷的苦笑。“這是意外,真是意外,我本來可以富甲天下的,結果吧算了,我的命。”
“第三是什麼”我好奇的問。
“讓我們見到他,要麼把他給押回去,要麼打死。”方子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你爸可說了,打死了你算他的,哈哈哈。”
“完了”田雞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出事了,出大事了。”
“怎麼了”我們吃驚的問。
“我乾的事,多半是被我家老爺子知道了,他那性子,要是知道我在外面盜挖紅薯。”田雞焦頭爛額說。“指不定老爺子真的弄死我才甘心。”
“你爸幹嘛的啊一直都沒問過你,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小孩似的,這麼怕你爸”宮爵問。
“你們不知道他爸是誰”方子的表情比我們還吃驚,好像,不認識田雞的爸,是一件很震驚的事。
我們茫然的搖頭,田雞神情閃爍,似乎不願意提及他家裡的事,岔開話題,一本正經對方子說:“來見你一次不容易,幫我一個忙。”
方子二話沒說,從身上掏出錢包,除了證件以外,所有的錢全推到田雞面前:“身上帶了這麼多,待會跟我回去,要多少說句話。”
“得是看不起人。”田雞把錢推還回去。“老爺子不是說過,不讓給我錢嘛。”
“你爸的話得反著聽,他是給我們遞話呢。”方子吸了一口笑著說。“我每個月多少錢你也知道,這點錢你別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