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影出現在他們面前,他開口吩咐:“速往北去,攔截去往寒甘和親的六公主。”
暗哨應聲而去,白鶴染心裡還是煩躁,“那東西要是落在我手裡,我就把它給砸了。”
“行。”他鄭重點頭,“本王一定把那東西找回來,送到你面前讓你砸個夠。”
街上昏迷的人已經有一部份開始清醒了,有人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起來,一臉迷茫。
聽到最多的話就是:“我這是在哪兒啊?”還有一句,“我是誰啊?”
這些歌布人忘記了自己的前半生,忘記了自己來自什麼地方,叫什麼名字,更忘記了歌布是他們的國家,也忘記了他們來到銅城的目的。
所有的人都在原地打轉,互相詢問著,互相認識著。可是再怎麼詢問也詢問不出彼此的任何資訊,再怎麼認識也說不出自己姓甚名誰。對於他們來說,一切都是全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就好像新出生的嬰兒一般,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白鶴染冷眼掃過這群人,沒有一絲憐憫。對敵人憐憫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畢竟這些人在欺壓銅城百姓時,可沒有一個人心慈手軟過。
有駐軍被調派過來,由康學文帶領,協助官府來處理這些多出來的人。
君慕凜白鶴染二人則回了林府,這座從前由林寒生住著的宅子如今已經被他們徵用,一行人暫時安頓在這裡,就連白驚鴻也遠遠地跟著他們一起走了回來。
林寒生的屍體已經被抬到了院子裡,墊著一張破席子擱在地上。白驚鴻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要很努力地控制自己才能不至於衝上去鞭了他的屍。但當她再看到站在林寒生屍體旁邊的權照時,情緒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她開始四下尋找,直到找到了放在門後的一把鋤頭。
人瘋狂起來都是可怕的,不管是多麼嬌弱的女子,你一旦觸及她的底限,她都會把最瘋狂的一面展現給你。就好比此時的白驚鴻,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她揮起鋤頭,狠狠地朝著權照砸了過去,同時口中發出野獸一般的撕吼:“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權照被她驚著了,不停躲閃,可他不會拳腳,身上沒有功夫,歲數也是大了,腳底下哪有白驚鴻那麼利索。躲來躲去躲到了牆角,再無路可躲,只能眼瞅著白驚鴻的鋤頭迎而而來。
撲地一聲,鋤頭扎到了權照的腦門子上。權照兩隻眼睛瞪得溜圓,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這樣死在了這個女人手裡。可事實證明,他就是死了,還是被人搗碎了頭而死。
白驚鴻的精神一直處在崩潰的邊緣,將近半年多了,她一直這麼不人不鬼的活著,受著各種凌虐,受著無窮無盡的凌虐。每一個夜晚都沒有睡過安穩覺,每一個白天都沒能做個平常人。她曾經那麼驕傲尊貴的一個人,她曾經那麼遠大美好的未來,全部都毀在了這一主一僕手裡,全部都毀在了歌布國君手裡。她恨!她恨啊!
無盡的怒火滿腔的仇恨都隨著手裡的鋤頭,一下一下落到了權照已經沒有氣息的身體上。白驚鴻隱忍半年,終於等到這一刻,她如何能輕易放棄這個發洩的機會?
最開始是砍,到了最後就是剁,剁到後來白鶴染都看不下去了,拉著君慕凜去了後院兒。
再後來,田開朗也去了後院,落修也去了後院兒,就連劍影都忍不住從暗處現了身,一臉無奈地跟白鶴染說:“主子,勸勸她吧,青磚地面都要剁碎了,那個老頭子一個骨頭渣都沒剩下,快別剁了,這味兒真難聞。”
白鶴染也知道味兒難聞,血腥氣衝了她直想吐。可是她太理解白驚鴻了,就像她當初在文國公府,放任雲豹去啃噬白興言一樣。那種恨意是抽筋扒皮都消解不了的,不讓她發洩出來她就會瘋,誰攔著跟誰急。
所以她不去勸白驚鴻,只耐心地等著。就這麼一直過了兩個多時辰,一身是血的白驚鴻終於又站到了她的面前,對她說:“阿染,謝謝你。接下來還有歌布國君的仇,你告訴我,該怎麼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