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語沒了話說,是啊,還有親情在,她知道她家小姐看重老夫人,看中紅夫人,還有府上兩位小姐,甚至包括三小姐的生母林氏都要成為被保護的物件。可她家小姐也才不到十五歲,皇家要跟白家算帳,她一個人又能護住多少?
“小姐進宮一定要帶上小雪和劍影。”默語見勸不住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小雪武功好,劍影可以隱在暗處,如果可以,最好把花飛花也給帶上,又或者讓花飛花留下來保護少爺,奴婢隨您進宮。總之奴婢就是不放心您回京城,奴婢怕……”
“怕什麼?怕再也見不著我了?”她失笑,“怎麼可能。我只是回京安排,但也只是做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仁慈了一整年,行醫濟世,西撫青州,都記得我是一代神醫,卻忘了其實我只是個毒女。行醫是看我心情所為,使毒才是我的看家本能。放心,我不會有事。”
默語不再說話了,小姐決定了的事沒有人可以改變,她只能留下來好好守著紅忘少爺。她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也重,雖然府裡還有個花飛花在,但要護的人也多啊!紅忘,羅氏,還有府上那麼多下人,萬一真出了大事,她也是要做出取捨的。
結針陣的同時,白鶴染也將一枚藥血狀的東西塞到默語的嘴裡。說它是藥丸狀,是因為只是形狀跟藥丸相同,但默語卻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藥丸。那東西是深紅色的,入口即化,帶著一股子濃烈的血腥氣息,下意識地就讓她嘔了一下。
白鶴染趕緊提醒:“忍住,不能吐,我以血凝成的藥丸,吐了你就虧大了。”
默語驚了一下,藥丸這時卻已經完全融入體內,她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之前結的珈也開始脫落,珈下的面板光潔如初,傷疤不留一絲痕跡。
一個半時辰後,針陣完畢,白鶴染將針全部取下,這才告訴默語:“起來活動一下吧,也躺了幾天了,活動活動筋骨。你放心,所有傷勢都已痊癒,不夠任何後遺症。”
默語一邊感嘆她家小姐神一樣的醫術,一邊也站起身來。果然完全好了,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一個多時辰前還是重傷在身的樣子。
治好了默語,是白鶴染給公主府留下的保障。雖然很希望這個保障用不到,但越是臨近宮宴時辰,她就越是覺得自己的安排不是多餘的。
天賜公主啟程回京,鎮上許多人相送。白鶴染沒有露面,只讓岐黃出去跟百姓寒暄。
岐黃樂呵呵地站在車廂外頭跟人們說:“大家都回吧,還得準備年飯呢,不用送,公主只是去參加個宮宴,宮宴結束就往回趕了。明兒初一不是還有廟會嘛,都回去準備著。”
馬車一路疾行,進入上都城是時申時半刻。
剛過了城門,就聽見馬平川在外頭嘟囔了一句:“今兒可真是過年,守城的官兵穿得還都挺喜慶的。就是面孔有點兒眼生,估計是新來的。”
白鶴染的眉心不著痕跡地皺動了一下,伸手就掀了車窗簾子往後頭看。果然,幾個站在城門口負責往來盤查的官兵都穿著紅色的衣裳,看起來確實喜慶,可是她沒聽說上都城有到了大年就給守城官兵換裝的規矩。
“小姐,外頭風涼,還是放下來吧!”岐黃輕聲勸著,雖然自己也很想往外頭看看,但還是忍住了好奇,只對自家小姐說,“您早膳沒用,晌午也就是掂了一口。奴婢聽說參加宮宴更是吃不飽的,不如一會兒回了國公府先吃點東西掂掂肚子,別餓著才是。”
白鶴染點頭,將簾子放了下來。
她是得吃點兒東西,不然如何應對突發狀況?雖然上都城看起來跟平常沒什麼兩家,家家戶戶也都貼著新的春聯和福字,還有的人家已經開始放爆竹。可心裡頭的那種感覺是騙不了人的,所以該做的準備也還是要做的。岐黃說得對,得吃飯,不吃飯到時候遭罪的是自己。
馬車在文國公府門口停了下來,府門是大開著的,紅氏和林氏早就等在大門口,就是在等白鶴染的馬車。這會兒一見馬車到了,立即笑著迎上前,就聽紅氏說:“以為你能直接進宮,但想著也有可能回府看看,我們便在門口等你一會兒,這不,還真等著了。”
白鶴染從車廂裡走出來,顧不上寒暄,開口先問了句:“蓁蓁和燕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