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僱了馬車,將新買的棺木給拉了回來。
福喜院兒那頭已經把大葉氏給穿妝好,棺木一到趕緊就裝了棺。
這事兒基本上算是芸香和小妾李氏給張羅的,邵氏也在邊上幫忙,但也只是幫小忙,遞個東西什麼的。但凡靠近大葉氏屍身的事,她一概不做。
至於其它人,因為白興言被鎖了管不了,紅氏等人藉口張羅喪儀,也不伸手,就連白浩宸都說自己傷心過度頭暈不肯靠前。
芸香小聲跟李氏說:“文國公府從上到下都人性薄涼,李姨娘若是想更近一步,就得忍受這一切,但凡忍不了,那不但活著的時候活不舒坦,就是死,也只能落得個淒涼下場。”
李氏心頭一動,看了芸香一眼,很想往深裡問幾句。可惜芸香跟著抬棺的下人往前院兒去了,她心裡的話就沒有問出口。
可心情還是激動的,她知道芸香的郭家的丫鬟,既然能這樣同自己說話,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郭家已經有選擇了呢?會是她嗎?
李氏有些矛盾,取代大葉氏,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可她是怎麼也沒想到老爺會被二小姐給關了起來。這一關看樣子還不是輕易就能放的,如果不放老爺,她該如何上位?
文國公府二夫人離世,前來弔唁的人並不多,一上午也就來了不到五個人。
造成如此淒涼的原因主要是白興言的人緣不好,再者因為葉家的事,人們對大葉氏也犯忌諱。所以許多人能不來就不來了,甚至有人為了避免尷尬,居然選擇舉家出遊。
郭家人也一直沒到,去送信兒的福生傳回話來,說訊息送到之後郭家只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就再沒下文,關了門府將他打發走了。
紅氏冷哼了一聲說:“最近的一門親戚都不肯來,可見咱們這位二夫人的人緣真不怎麼樣。先前估計還有人指望著郭家給她們撐腰,眼下看來,這個腰是撐不起來嘍!”
這話是說給李氏和邵氏聽的,當然還有丫鬟芸香。三人此刻正披麻戴孝地跪在靈堂給大葉氏燒紙,聽了紅氏這話心裡齊齊打了個哆嗦。
是啊,如果郭家在這種時候選擇迴避,往後再不問文國公府中事,她們該怎麼辦?
福喜院兒,因為大葉氏的死,所有下人都到前院兒去忙活了,就連白浩宸身邊的都被叫走,所以此刻整個院子裡就剩下白浩宸和梅果兩個人。
白浩宸在屋裡不停地來回走動,梅果則坐在桌前剝果子吃,白浩宸看了梅果幾次,見梅果都沒什麼反應,不得不停下來開口問她:“咱們真的不去前院兒看看嗎?”
梅果抬抬眼皮,“你想去嗎?”
白浩宸搖頭,“不太想去,就像你說的,她從來都沒把我好好放在心上,從前一門心思地教導她的女兒,一心指望白驚鴻飛上枝頭當鳳凰,給她長臉,給她帶來榮光。我這個兒子對她來說就是個配襯,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女兒身上,根本不在乎我。可她到底是我的母親,人沒了,我若是連個面兒都不露,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如今的白浩宸已經徹底被梅果洗腦,而且洗得非常成功,以至於他對大葉氏有一種從心裡往外的怨恨,特別是一想到從前白驚鴻在的時候,大葉氏和白興言對白驚鴻的栽培和寵愛遠勝於他,他這心裡就愈發的不舒服,不平衡。
梅果又剝了個果子放到嘴咬一口,這才對他說:“你要是想去你就去,反正我不去。他是你的母親,跟我可沒半點關係,而且剛才不是也有人來報了,說郭家沒來人,那就說明郭家也不重視她。郭家都不把她放在心上,你著個什麼急。”
白浩宸走到桌前坐了下來,想了一會兒,點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那我就不去了吧!”
梅果卻又搖了頭,“一直不去也不行,白天就這麼著吧,晚上你得去守個靈,做做樣子也好,省得回頭府里人都說你沒良心,親孃死了都不露面。”
白浩宸完全聽梅果的,“行,你說什麼時候去我就什麼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