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點頭,“是啊,十殿下同我說過,還有許多私兵囤積之處沒有找到,而如果這時候動了葉家和太后,那些私兵保不齊就會被旁人拉走,或是自成一派,為禍東秦。”
“你們是如何打算的?”天和帝擺擺手,“朕已不問兵事多年,一直以來都是凜兒操持的。如今朕瞧著你這個未來的尊王妃還真不是白當的,有許多事瞧得比凜兒還要明白。”
白鶴染失笑,“女兒怎麼能同十殿下比,也根本無心那些兵將之事,之所以摻合進來,只是因為家裡有葉家的人,還不只一個,所以這也算是被動的被拉進局中來吧!”
天和帝點點頭,“是啊,說起來,你們白家也是夠亂套的。”
這話說得很含糊,白鶴染知道,對於文國公府,老皇帝肯定早就不滿了,甚至很有可能將來一旦到了葉家算總帳的那一天,白家也無法倖免於難。
可那是從前,如今她來了,她就不能看著已經被葉家拖下水的白家越陷越深。白興言她不在意,但是那座府裡還是有她想要保護的人。
“亂些也好。”她平淡地道,“亂中才能出錯。如果他們一個比一個冷靜,日子過得毫無波瀾,那才是最為棘手的。”她將桌上走完的棋局推開,再用墨汁將那些名字一個個抹去。“父皇放心,女兒懂得這其中厲害,不會操之過急。但我這條胳膊也不能白傷,總要從葉家敲出些東西才算完事。”
老皇再點頭,“你想敲出多少來?”
白鶴染將所有抹好的棋子攏到一起,“就打算敲出來這麼多。”說話間,再將棋子分成兩堆,是一堆大,一堆小。她指著小的那一堆說:“這是我孃親的嫁妝,當年十里紅妝風光遠嫁東秦,可如今我卻連她的一點影子都尋不見了。那麼多嫁妝在這十幾年間不翼而飛,我肯定是要尋回來的。”
“這是應該的。”老皇帝也不糊塗,人家總得為自己圖點什麼,不能太大公無私。人若太無私,那就有問題了。“另一堆呢?”
“這是為我未來夫君謀的軍餉。”她說得理所當然。
老皇帝聽得直咂巴嘴,“這還沒嫁呢,胳膊肘就先往外拐了。有這等好事兒不說先想著乾爹乾孃,卻惦記著什麼未來夫君,真是女大不中留。”
白鶴染失笑,“父皇,打江山的將士們餵飽了,才能提得起刀槍啊!”
“朕知道,朕就是那麼一說。”老皇帝有些臉紅,“不過這一份兒一份兒的到底是多少數目?丫頭,別怪朕沒提醒你,老十手裡的兵可不少,你這要是敲少了可喂不飽啊!”
“葉太后手裡的一個藏金窟,父皇覺得可夠用?”
“嘶!”老皇帝倒吸一口冷氣,“她手裡還有藏金窟?”
白鶴染點頭,“十殿下說,至少有五處這樣的地方,每一處都敵可富國。其實若真算起來,葉太后才是東秦首富,而不是紅家。只是她這個錢財卻有很大一部份是來源於紅家,因為前些年葉家跟國公府上的二夫人裡應外合,將紅家送來國公府的孝敬銀子都搬了個空,甚至將我孃親的長鋪十里的嫁妝都給竊得個一乾二淨。”
“真是反了他們葉家了!”老皇帝心裡也有氣,可是有些事情他也沒有辦法,因為葉太后布的這個局是在他繼皇帝位之前就已經開始的。那時他不主政,自然也無從發覺,待到後來先帝年邁逐漸放權時,他想對葉氏下手已經晚了。
葉氏在外已經有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勢力,想造反還不太夠,但同時朝廷想將其一舉掀翻也不太夠。這也是為何後來他上位之後將葉氏封為太后的原因,就是想將這個人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將狼養在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當然,這狼也在這種圈養之中不斷的壯大,這些年大量的錢財流動是天和帝始料未及的,可卻也是他有心給老太太這個機會。因為他家老十曾對他說過,對於一隻圈養起來的狼,不管它怎麼胖,它始終都是在咱們的籠子裡。就讓它盡情的長肉吧,長到不能再長時,再一刀宰了才是最划算的。
他們父子將這稱為養狼計劃,當然,這個計劃後來交給了老十自己去盯著,他便只安心做個帝王,把控大局。所以對於白鶴染所說的藏金窟,老皇帝並不知道。
不過,要老太太一個藏金窟……天和帝知道,這是自家兒子開始宰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