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莫尋很想做一個是非不分的人對的錯的並不是一定的,有時候明知道自己是對的,卻還是不被世人相信理解。這世界上多的是灰色地帶,莫尋最應當習慣,卻也是最不喜歡這樣的灰色。
爭吵聲讓莫尋頭昏腦漲,小希紅著臉據理力爭,浣青悶著不吭聲,浣鬱攔著黃戈不讓他動手,趙勇一隻手拉著塵先生,另一隻手推開小希,試圖讓雙方都冷靜下來。
時間回到塵先生做完法事的時候,塵先生吩咐兩小鬼去倒了幾杯茶,剛剛在二十四層下了結界,小鬼再也不能出去惡作劇了。
“我爺爺是黑龍江人,做點小生意不知招惹了誰,連同他那兩個僱傭的工人一起失蹤了。五十多年過去了,至今仍然沒有蹤跡。”塵先生說。
五十多年,黑龍江?莫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難不成是尋仇的?不能吧!莫尋想不到自己以前在黑龍江的時候得罪過什麼人。富村的村民和大部分東北農村一樣,天氣好的時候女人們喜歡愛村口嘮些家長裡短,男人們幹完活愛喝點小酒打打牌。都是指普通的小老百姓而已。
“你爺爺叫什麼?你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嗎?”莫尋問。
“書公平。”最後塵先生報告出了一串生成八字。
莫尋留心聽了一下,在心裡默算,這書公平竟然是1939年生人,五十年前那就是1960年到1970年,滿打滿算這書公平也就活了三十歲。
“你見過你爺爺嗎?”莫尋狐疑得問。
“沒有,我爺爺去世的時候我爸爸就幾歲。”塵先生接著說起了自己父親的事情。
書公平死了以後,書公平的老婆自己一個人帶著三個男孩艱難生活。其中塵先生的父親行二,塵先生還有一個大伯和一個小叔。這兄弟三人在十九世紀九十年代相繼死去。壽命最長的大伯也只活了三十四歲。
去年大伯的大兒子,也就是塵先生的堂兄也死於非命,卒年三十一歲。家裡的男丁就沒有活過三十五歲的。
“還有這種事?”莫尋不可置信地問。
“我明年就三十了。”塵先生苦笑著說。
“浣青你懂這個嗎?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莫尋也見過這樣的事,但那是大部分都是家裡長輩做了惡事折了壽命。但是看塵先生這麼坦蕩,總不好問人家是不是做了啥折壽的事。
“不知道,看等會百歲怎麼卜算怎麼說吧!”浣青擰著眉頭,心生厭煩。他怎麼看這個塵先生怎麼覺得不是好餅。要不是趙勇在這左個擔保右個為大局著想,他是絕對不會站在這裡的。
過了一會,百歲在內室走了出來,他的臉色極其難看,莫尋從沒在轉世後的百歲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
“你知道你爺爺做的事什麼生意嗎?”百歲問。
“小生意吧!具體我也不知道,我奶奶說我爺爺總帶兩個村裡的工人出去幹活,一趟跑半年,半年賺得錢夠吃好多年。”塵先生茫然地說。
“你爺爺殺過人,不止一個。他以前有槍,鬼魂不敢找他麻煩,他死了以後,鬼魂
就找到了你們家裡,你們家那些活不過三十五歲的男丁都是死在了這個上面。一命抵一命,還有很多命等著拉下仇人投胎呢!”百歲冷笑著說。
“我爺爺不會殺人的,我爺爺是好人。”塵先生聽到這裡,情緒突然變得激動。也不怪人家,誰突然聽到別人說自己爺爺殺了人,都會情緒非常激動吧!
“你爺爺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欠我一條命!”百歲死盯著塵先生,目光裡透著憎惡。
“什麼?”浣青聽百歲這麼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
“我知道誰是書公平了,是那個人販子,那個拐走小云山的人販子!”
小云山五週歲生日的時候,浣青和小希曾經帶小云山進城去玩,照完相片以後小云山突然失蹤了,百歲一行人追到人販子那裡,打算救走小云山以後,其中一個人販子突然掏出手槍,直接擊中了百歲的眉心。
他欠我一條命,誰欠了百歲一條命,只有那個人了!他的孫子竟然是風水先生?
“你胡說,我爺爺不是人販子,那個時候哪有人販子?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了。”塵先生雖說沒經歷過那段時候,但是奶奶常常跟他講起以前的人都多窮。誰願意多養一個孩子呢?
“他擄走小孩和婦女確實不是賣給別人當兒子當媳婦,而是當陪葬。”百歲已經投胎,對那書公平是沒什麼太大的怒意了,真正讓他氣憤的是,書公平賣人竟然不是為了給誰當兒子媳婦,而是轉手給陰人,陰人賣給有錢人家做陪葬。
要說世界上最陰毒的事,活人陪葬絕對排得上前五。公元兩千多年之前,在龍山文化遺址就發現存在殉葬的痕跡。五千年來,這殉葬的傳統竟然越發猖狂。
“不會,你一定是看錯了。我爺爺怎麼會做這生意呢?”塵先生還是無法相信。
“你家的一切都是報應,我們不會幫你。你們必須賠命。”浣青本來還是心有愧疚,他以為是自己吞下了書公平才使得書家的後輩不能活過三十五歲。
“可是我沒有做錯事情啊,我不應該這樣啊!”塵先生辯解道:“這一點也不人道,憑什麼這麼對我。我又沒有犯錯,憑什麼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