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白勝回到了自家老宅,那是撫順農村一個普通的磚房,院子裡有兩間側房還有一個豬圈,一個驢棚,一頭母驢和一頭小驢被拴在一顆大山楂樹下。
白勝的母親是一個有點胖的女人,留短髮。父親是個瘦高黝黑的男人,小時候,白勝常常跟著母親去割地瓜葉餵豬。
“我夢見我有一個弟弟,這個弟弟比我小一歲,我們兩個常常一起去割地瓜葉挖野菜。有的時候一回頭見到我兒子,弟弟就不見了。”白勝茫然地看著小蘇。小蘇覺得背後發涼,回過頭,白勝的兒子白宇航。
小蘇急忙躲到了審訊室外,趙勇見小蘇走了,急忙自己頂了上來,小蘇帶著白宇航來到了觀察室。
“什麼狀況?”莫尋看小蘇突然走了,忍不住問。
“白宇航那孩子跟了過來。”小蘇有些鬱悶地說:“他影響了白勝的審問,我就給他帶出來了。”
莫尋點了點頭,然後拿出手機給浣青發了一條簡訊,叫小希過來帶孩子。現在還不能把他送走,等這個案子結了就得把這個小鬼送走了,本來這奉天故宮就是個是非之地,在這種地方呆時間長了萬一出點什麼事情就麻煩了。
審訊室裡,陸芳芳處變不驚,繼續著這場審問。
“那這個男人在你夢裡是什麼角色?”陸芳芳問。
“我是最近幾年才夢到他的,夢裡我和我這個弟弟一直在長大,我去上初中了以後跟弟弟分來了,可能是因為身材太瘦小了,總是被同學欺負,每一次都是他救了我。”白勝說。
“那你上初中的時候真的被霸凌過嗎?”趙勇用胳膊肘碰了陸芳芳一下。
“有過。”
十三歲的白勝念初一,因為家裡條件不好,身體發育不好,比同齡人矮了大半頭,性格自卑而彆扭,因此並不被人喜歡。出言譏諷是輕的,最讓白勝害怕的是正上著課,凳子腿被鋸斷了,桌子被燒著了,剛剛寫完的作業被撕碎了。
在這種條件下,白勝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初二就是在撐不住不上學了。要說僱傭童工這個事確實是被法律所禁止的,但是在農村,依然後很多的孩子連初中都沒念完就出去打工了。但是因為年齡的限制,這樣的孩子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工作,比如服務生,比如洗頭工。
白勝選擇學一門手藝,就看上了廚師,那個時候農村辦酒席有大廚做殺豬菜的,他特意提了兩瓶白酒跑到大廚家拜師。跟著做殺豬菜的大廚學了兩年,小賺
了一筆,還娶了個漂亮媳婦,逐漸走出了上學時候被霸凌的陰影。
“那你的兒子呢?”陸芳芳問。白勝的眼睛突然睜大,他看著陸芳芳,情緒逐漸激動。
“我兒子死了!我兒子被車撞死了!”白勝的似乎是有著說不盡的委屈。
在有了孩子以後,白勝更有幹勁了。特意出去找了個廚師學校學了幾個月,給流水席加了不少新菜。跟師傅二人的生意越來越好了,但是也是因為出去學廚的緣故,剛剛生完孩子的媳婦有了別的心思。
一個女人孤身帶孩子過日子,生活可想而知有多艱難。別的不說,單架豆角架黃瓜秧就累壞了。婆婆公公歲數大了,照顧孩子力不從心,媳婦也不敢把孩子扔給公婆。
沒有了丈夫在身邊,媳婦的生活更加艱難。這個時候,鄰居家的新女婿過來了。從帶孩子到喂牲畜,地裡的活都幫忙。丈夫好幾個月不回來,一來二去,媳婦就跟新女婿勾搭上了。
等白勝回去以後,村裡閒話已經滿天飛了。白勝也忍了,看媳婦抱著孩子在自己面前哭得悽慘,自己的心也軟了下來。只要以後媳婦跟自己踏踏實實過日子,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但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過多久,孩子上幼兒園以後,媳婦跟那個男人又勾搭上了,還讓白勝抓了奸。這下是一定要離婚了,這個時候其實白勝也攢了幾萬塊錢,在村裡算是有錢人了。在白勝家衣食無憂,媳婦怎麼願意離開?於是白勝媳婦帶著孩子回孃家打算避避風頭,等白勝氣消了再回來。
白勝並不想追回媳婦,但是兒子不能讓媳婦帶走啊!在家裡尋思了幾天,還是決定去老丈人家把媳婦接回來。大不了換個住處唄。
下了很大的決心以後,白勝找到了老丈人家,老丈人家掛著白布,白勝心裡咯噔一下。
“我都不知道孩子什麼時候沒的,我到了以後,看著孩子的屍體就在院裡停著,那小臉刷白。我老丈人說孩子是出車禍死的,我都沒見著,他們都不告訴我家。”白勝說著說著竟然有些淚眼婆娑。
“夢裡也有這個事情嗎?”陸芳芳問。
“有,夢裡是那個男人,是他救了我兒子,夢裡我兒子還活著。”白勝有些難過。
“那能找到這個男人嘛?”趙勇問。
“我不認識他,我沒在現實生活裡見過他,我兒子死了以後,我家的財產也讓我媳婦都捲走了。我爸媽讓我媳婦給活活氣死了,我把房子賣了安葬了我爸媽,但是錢不夠了,我兒子到現在還在殯儀館裡放著。”白勝下意識得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玉葫蘆。
陸芳芳還問了些無關痛癢的問題,趙勇先離開了,他通知小蘇去查白勝的妻子和白勝說的夢裡的弟弟,那個偷腰刀和畫的男人一定跟這兩個人有關係。
莫尋看了一會覺得無聊,就拿起了手機打算玩一玩遊戲,小希已經把孩子接走安頓到了家裡,般般發了條微信給莫尋。
“金店最近總收到冥幣,你啥時候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