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喊了燕七出來,帶上從鎮上買的東西就上了馬車往壩頭村趕了。也不知當初家裡是什麼事,都時隔一年了我再趕回去怕是已經晚了,不過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吧,小同的體質在江太醫的調養下已經好很多了。
以前回孃家都是徒步而行,要走上一個多時辰的路才能到,而今有了馬車代步半個時辰我們就到了村口。我讓燕七在村口等,畢竟鄉村民風淳樸,若我帶的不是自己相公回村,怕是要被說閒話。我倒是人不在也沒什麼,關鍵是會讓阿爹阿孃被人在背後說。
我提著東西快步而走,在見家門越來越近時心緒還有些複雜,這麼久沒回來怕是阿爹阿孃要責怪,不過也就說幾句吧。可當我走至家門口時發現大門緊閉,心裡覺得奇怪,這個點難道阿孃又去田裡了?可在靠近壩頭村時我還特意往地裡看了幾眼,並沒發現她身影。
上前去敲門,等了很久也不見人來開門,我又再敲,隔壁屋子有人聞聲走出來,還問:“你找誰?”我扭轉頭認了認,好似是隔壁的陳叔,便開口喚:“陳叔,是我啊,阿蘭。”
陳叔又將我上下打量,心說自己變化有這麼大嗎?過了一會陳嬸也出來了,看清是我後驚道:“阿蘭,你怎麼到這時候才回來?”
我一愣,“怎麼了?”
“你阿爹和阿孃都沒了啊。”
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問:“什麼沒了?”
陳嬸一臉難過地說:“一年多前你阿爹出海沒回來,過了好幾天才撈出來屍體被送了回來,你阿孃當場就哭暈過去了。後來沒過半年,你阿孃就染了重病也走了。”
我整個腦子都是懵的,耳朵嗡嗡地聽不進去任何話,轉身就去撞門,門一下就被撞開了,跌跌撞撞地跑進屋中。從前到後,每一個房間都找遍了,卻不見任何人蹤跡,我猶然不信,一定是陳嬸胡說的,怎麼可能短短兩年就什麼都沒了?
可當我推開小同房間的門時整個人都定住了,正對門的桌上豎著兩個牌位,一左一右,兩柱香已經燒到最底下滅掉了,牌位上歪歪扭扭寫著的字我認不出是否是小同的字跡,卻能看出來那是“阿爹”“阿孃”四字。
腿一軟,整個人噗通一下摔滾在了地上,身後傳來陳嬸的驚呼:“哎呀,阿蘭你怎麼了?”她連忙從後叉著我腋下將我扶起來,口中還在喊著:“老陳,你快來啊,我一個人扶不住。”
卻聽見外屋傳來陳叔的怒聲:“不孝女有什麼好去管的,你給我出來!”
“誒,這人真是的。”陳嬸罵了句就對我說:“阿蘭你別見怪,他也就是體念你家阿爹阿孃命苦才氣憤不已。”再聽人提到阿爹阿孃,一股悲意就湧了出來,淚撲簌簌而滾地拽著陳嬸的衣袖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唉,我想想你也定是不知,據說後來有人去銀杏村找你,可你家中沒人了,問起村子裡的人也都說不知去了哪裡。本來嫁出去的女兒猶如潑出去的水,夫家要走,咱做人媳婦的能如何?阿嬸理解你。”
明明是寬慰,可我聽得越加難受了,忽而想到什麼,急聲詢問:“小同呢?”阿爹與阿孃都沒了,小同獨自一個人要怎麼辦?整整一年,他一個人要如何過?
卻見陳嬸重嘆了口氣:“那孩子也是命苦,半年以內為雙親辦了兩次喪事,我和你阿叔一直都在幫忙著張羅。原本在你阿孃也去了後,我還和你阿叔商量說要不讓小同上我們家吃飯去,可哪料出殯之後他就走了。”
“走了?他去哪裡了?”
陳嬸搖搖頭,“沒有人知道,還是村口的張瞎子說看見那天晚上他走出了村便再也沒回來過。”那小同會去哪?去銀杏村找我?他除了離過一次家外從沒踏足離開過這片土地啊。
我失魂落魄離開家時用布將阿爹與阿孃的牌位給用布包著抱在了懷中,即便他們並非我的親生父母,可相處了五年之長焉能沒有感情?卻沒想剛邁出村就被一道黑影給擋住了去路,抬頭而看是一鬍子拉渣的男人,身形很魁梧。
不知道對方為何要擋我去路,但確定我不認識這人,於是便想從旁繞過。可對方卻再一次擋在了跟前而攔住了去路,只覺那雙眼睛很陰沉,我心頭不由發毛,緊了緊身前的布包暗想莫不會碰上什麼搶匪,燕七就在不遠處,我若高喊一聲他應該能聽見。
“你不認識我了?”對方冷盯了我片刻後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