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來了綠荷進到我房內,一邁進門就見綠荷捂著口鼻喊:“是什麼味?”我輕瞥她一眼,很淡定地道:“酒味。”床被都得拿出去洗,枕頭也拿出去曬,然後燕七拎來水沖洗地面,忙得我們三人滿頭是汗,最後燕七總結:“就該讓公子睡院子裡的。”
我噗哧而笑,調侃了問:“你捨得?”
他轉眸過來回我一句:“你捨得我便捨得。”
哼,想將我的軍?面上沉著而對:“行,下次你做主把人丟院子裡,我絕不阻攔。”
燕七拎著桶就往外走,在我嘴角彎起時聽見他丟來一句:“也不知是誰望穿秋水地等著公子回來的。”我隨手抓起什麼朝他肩背扔去,可他躲得快沒被我扔著。
一場風波以為就此過去,翌日阿平一早就出去了,但到了巳時卻有宮人來傳阿平在景前殿等我。入宮已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自是不會太過輕率就跟人走,幾句話一問那宮人就慌了。我冷笑了聲輕喝:“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宮人微一沉吟,低道:“是燕王爺。”
朱棣?!不可能,立即在心中否定。我的臉色沉了下來:“你到底是哪個宮的人?再不說實話立即就讓人將你拿下。”
“奴才不敢欺瞞娘娘,確實是燕王爺派我來的,王爺說若您不信看過此物便知曉。”
只見他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小的長型錦盒向我遞來,我並不魯莽接過,只道:“你自行開啟來給我看。”在這蘭苑有燕七與綠荷保護著,我也不怕他敢突然行兇,但得謹防萬一那盒子開啟有什麼暗器或者毒霧之類的。原諒我武俠劇、宮廷劇看多了,想象力自也豐富一些。
宮人倒是沒遲疑,徑自開啟了盒子什麼動靜都沒發生,我稍稍向前傾看了眼卻整個人都僵住了,那不是被朱高煦搶走的我的玉簪子嗎?怎麼會在他這?還有,阿平不是說簪子已經斷了嗎?
宮人道:“王爺說了,若娘娘不願前行,那麼這根玉簪便物歸原主;若娘娘願前行,還請娘娘跟奴才移步。”我蹙起眉,沉沉盯著眼前這名年輕的宮人,半響後問:“你叫什麼名字?”他似有一怔,不過很快就應答了我:“奴才叫馬和。”
馬和?又是姓馬的,“與濠州馬家有無關係?”見馬和搖頭,我心裡打的鼓稍稍放下了些,又問:“你是燕王的人?”這次他頓了頓才點頭:“奴才14歲時入了燕王府,一直跟隨燕王左右,去年燕王莫名失蹤長達一年之久,府中上下都焦急萬分。”
聽到此處已經無庸再懷疑,確實是朱棣。
我眯起眸問:“你說得這些是燕王教你說的嗎?”馬和搖頭,“王爺只說若娘娘不管問起什麼事都據實回答,不可隱瞞。”
朱棣……我在心中輕輕咀嚼那兩字,他將我的心思幾乎全都預料到了,而在這根玉簪子重新出現在我眼前的情況下,哪怕我有心拒絕也不得不前去見他一面。
“你帶路吧。”我對馬和道,“不過我要帶上我的婢女一同前行。”
馬和應:“娘娘隨意。”
我喊了綠荷跟上,燕七問我去哪,我只推說有事要出去他便也沒多過問。馬和在前帶路,我與綠荷跟在後面,發現他所帶之路並沒走在大道上,幾乎都是從小道而行。
等走到一僻靜無人處馬和停了下來,我環看四周並不見朱棣的人影,不由心中起疑。卻見馬和走到假山後開口:“王爺,娘娘過來了。”我往旁邊移了幾步,便看到那假山的另一面有個身影靠在那,聞言向這邊轉過頭來,赫然正是朱棣。
雙目四對,離那晚壽宴已有多日,他依舊給我一副深沉若鶩的感覺。只聽他低令:“馬和,你先下去。”我頓了頓,也讓綠荷先到一旁去等候。
看著朱棣緩步走來,我竟生錯覺彷彿陸鋒在靠近,只是到了當前看見那張臉上的神色便幡然而醒。他看著我並不語,似在等著我開口。我沒有迂迴,直接詢問了:“你找我來有何事?”他勾唇淺笑,“蘭兒,你不是應該先問玉簪的事嗎?”
明知是陷阱,但我還是一頭跳了下去:“玉簪為什麼會在你那?”
朱棣的回答很簡單:“從煦兒那要來的。”
朱高煦那要的?定是那小子搶了我的玉簪回去得瑟,被他爹瞧見了給問出究竟,然後直接被沒收了。可是……“何以它會到那胡姬那處?是你給她的?”
話落就見朱棣眸光一閃,並且反問回來:“平兒是如此與你說的?玉簪在胡姬那邊?”看他如此反應不由心頭一沉,還是點了點頭。朱棣失笑著搖頭:“果然被我料中了。”
“料中了什麼?你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