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深擠出一絲寬慰的笑容,說:“我是來看叔叔阿姨和小妹的。和別人無關。”
這是和洛前進一家劃清了關係。
洛建國心情有點複雜,走到庫房,“招娣,你出來,雲深是個好孩子,不會在意這些東西的。”
蘭招娣被婆婆兇了一頓,正在角落裡擦眼淚,聽到丈夫的聲音,找到了主心骨,戀戀不捨地向他走來。
臨走時,在門口戀戀不捨地看了眼那盤果子。
“我想讓雲深嚐嚐家鄉味兒。可是……”她紅著眼圈說。
洛建國抬起粗糙的手,擦乾妻子的眼淚,對母親的失望日漸加劇,說:“沒事。你去床頭櫃上,把那瓶藏了10年的女兒紅拿來。我和雲深喝一杯。”
蘭招娣有些詫異,那可是丈夫攢了十年,都捨不得吃的老酒,好多酒商向他要,他都捨不得賣。
否則,憑這瓶酒,也能暫時讓洛家脫貧一陣子。
“快去,我就是為了雲深攢的。”洛建國說。
蘭招娣轉身去拿,卻被婆婆厲聲喝住,“回來!幹嘛呢?什麼老酒?你還揹著咱們,私藏什麼了是嗎?”
“媽,是建國用自己的錢買的。沒動家裡的公賬。”蘭招娣為丈夫打抱不平。
“呸!他的錢一分一厘都是家裡的,怎麼能私藏起來?你去拿來!”邱金秀命令道。
蘭招娣看看丈夫,又看看婆婆,不敢動身。
“去拿。”洛建國臉色發青,陰沉得可怕。
蘭招娣知道他是動了怒,只好去拿,卻不知丈夫要用來幹什麼。
這時,洛小蘭也走了過來,見親媽這麼沒眼力見,關鍵時刻鬧事、整不團結,氣得咬牙切齒,拽著親媽就往屋子裡走。
“幹什麼?拉我幹嘛?我不出來,家底都被他敗光了!”邱金秀氣得臉色發白,扭捏著不肯走。
洛小蘭咬碎了銀牙,拽進房的一瞬,用腳猛踹上房門,把她狠狠地甩在床上,壓低聲音罵道,“你消停點!我警告你,今晚家裡有重要的客人!你不聽我的,我就一把火把家裡點了!”
點,點了?
這是要火燒全家的節奏啊!
邱金秀不可置信地望著女兒,後悔對她百依百順,都寵成什麼樣了?
“你什麼意思?跟你大哥學,眼裡沒我這個媽了是吧?”邱金秀感覺當家主母的權威遭到了嚴重挑釁!
吵架聲把洛前進吵醒了,悶頭一聲低吼,“吵什麼吵?又出什麼事了?”
邱金秀就把事情說了一遍。
客廳裡,洛建國拿著那瓶老酒,叫蘭招娣拿來搪瓷杯,給冷雲深倒了一點。
“來,雲深,喝,咱們喝咱們的!女人要吵,讓她吵去!”
酒香撲鼻,醇厚甘芳,讓人聞一下便知是好酒。
“好酒,真是好酒。”冷雲深抿了一口,說。
“對,當然是好酒。這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酒。最適合你喝。”洛建國也抿了一口,聲線變得哽咽,眼淚不住地往下掉。
大男人掉眼淚,這可把小劉嚇傻了。
“叔叔,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酒太貴,喝一口都覺得可惜呀?”小劉用蹩腳的話來活躍氣氛,不料遭到冷雲深兩個凌厲的眼刀,嚇得笑容一僵,乖乖地不敢說話。
“洛叔叔,這酒是不是用初研的紅高粱所釀製?”冷雲深覺察酒水的味道似曾相識,只是不敢確定。
洛建國紅著眼圈說:“這是用你爸研發的雜交高粱釀造的酒,孩子。”
冷雲深心底最深的痛,就是父母的早亡。
這些年,他一直活在無父無母的陰影中。
即便父母多年後沉冤得雪,他的所有研究成果也付諸東流,或被他人冒名頂替。
沒想到洛建國還存著父親的糧食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