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對如暴風雪一般突如其來的打擊之時,不同的人,會有著不同的表現。
胭脂流淚,是因為她有依靠,但是趙御不同,為帝者,縱然心有驚雷而面若平湖。
白帝宮御花園外,蒼茫石像塔之下,紛飛的鵝毛大雪,落在的年輕帝王那黑色的衣袍之上,分外顯眼,而趙御拍著胭脂肩膀的大手,帶著熾熱溫暖,包括他的胸膛。
凜冽的狂風之下,趙御身後那直衝天際的傳送光柱接連消散,一位位大袍飛舞的逐漸顯現,整個原本略顯寂寥的白帝宮,開始瀰漫起生機,不知不覺之間,趙御已經成為了整個白帝宮,整個大夏的中心。
他喜,白帝宮喜,大夏喜,他怒,白帝宮怒,大夏怒!
自灃州沿岸傳送歸來的人員全部抵達之後,趙御輕輕地摸了摸懷中胭脂的頭,隨後將其一把攔腰抱起,抬腿向前踏步前行,恢弘沉穩的帝音響徹整個天際:
“元日將至,諸位可歸家團聚,朕近階段都會在宮中不外出,如有命令會用飛行信使下達,徐晴你安排一下。”
那愈來愈大的雪花,淹沒了年輕帝王抱著胭脂向前的身影,石像塔下所有的人全部單膝跪地,整齊劃一的聲音傳出:
“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御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但是眾人卻久久不願意起身,因為他們都體會到了年輕帝王那內心之中不斷咆哮的驚雷,幾欲炸裂蒼穹,讓天地變色。
“陛下,我是真的心疼您啊!”
徐晴率先起身,喃喃開口,響起一道只有自己聽到的聲音,隨後她拉了拉籠罩於全身的大袍兜帽,將整個臉龐完全遮蔽,同時也將那順著英氣臉蛋滑落而下的兩行淚滴深深隱藏。
那兩滴少女淚墜落,瞬間就被大夏西北那寒徹刺骨的氣溫凍成了冰晶,晶瑩剔透,但是卻無數思緒纏綿其內。
白帝宮很大,一般趙御從御花園前往老太后所在的凌波殿都要乘坐馬車,尤其在這冰封雪飄的天氣,因此趙御剛出石像塔傳送平臺範圍,就有一輛寬闊莊嚴的馬車停靠於前方,但是年輕帝王並沒有鑽入馬車,而是直接抱著胭脂交錯而過。
他要在這寒冷的大雪之下,一個人靜靜。
胭脂閉著眼睛,將頭靠在趙御的胸膛之上,她可以清晰地聽到前者那強有力的心臟,有節奏的躍動聲,同時趙御身上的氣息讓人心安和溫暖,她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寒冷,隨後胭脂長長的睫毛一陣抖動,張嘴輕輕開口道:
“陛下,臣妾有罪。”
胭脂還未表達完全,趙御低頭,看著懷中的俏臉,開口回應道:
“朕知曉,是奶奶不讓你告訴朕,不怪你。”
胭脂點點頭,她知道趙御需要安靜,遂不再言語,拿頭蹭了蹭年輕帝王的胸膛,繼續閉著雙眸,只是抓著後者的衣襬更加用力。
大雪之下的神京城,天黑的總是特別的突兀,天際上的光芒忽然暗淡,年輕帝王帝王抱胭脂,一步一步地邁過了整個御花園外圍,出現在了凌波殿外。
凌波殿外,趙御將胭脂輕輕放下,隨後靜靜站立良久,不知為何,他響起了半年前第一次走入殿中的場景,也是這般的大雪紛飛,但是時過境遷,心情截然不同。
“陛下,奶奶這會應該剛好在用膳,咱們陪她一起吃吧。”
胭脂的小手握著趙御的大手,轉身開口,隨後年輕的大夏之主點頭,左手舉起,身形踏入門內,隨後其身後那密密麻麻跟隨的宮女宦官全部留在殿外,跪於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