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姐姐,這世間總有那麼一種人,說別人之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可有資格說那樣的話?”
林晴雯笑顏如花,別人不顧貴女身份,話說得粗魯不堪,她又何必高雅?
“三字經”式罵人法,她前世也不精通,但不妨礙她話說得更直白些。
穿過來這些日子,她不得不收斂起性子來裝大小姐,整天拿腔拿調的說話,可把她憋屈壞了。
如今遇上這麼個主兒,正好讓她釋放一下天性。
嘻嘻,反正誰也不認識誰,她也不會傻到跟人嚷嚷,她是賈府出來的姑娘。
不遠處正在觀花的婦人們都被驚到了,一個個轉頭望過來。
劉春華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呼哧呼哧”喘如老母牛。
她在家裡蠻橫慣了,那些奴僕她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沒人敢回嘴,她就沒有磨鍊出與人對罵的技能。
如今這個衣著普通的賤人竟敢回罵,她一時不知道怎麼罵回去了。
傅秋芳“噗嗤”一聲笑了,被人譏諷她也生氣,但她是個極有涵養的人,亦不會與人對罵。
沒想到晴雯這個“破落戶”,可不管對面是個什麼人,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這很不符合她自小到大接受的淑女教育,但莫名覺得心裡好爽。
只是在人家家裡,這樣也是有點不大好看的,於是,她扯了扯晴雯的袖子,輕聲道:“好了,妹妹,我也看夠花了,咱們出去吧。”
“正好,我也想走了。”
晴雯纖纖玉手在鼻子下邊扇了扇,撇嘴道,“這裡好像有人早上沒有刷牙,口氣太重了。唉,可憐這麼好看的花嘍,可千萬不要被燻壞啊!”
傅秋芳笑著拉晴雯出來,走出老遠還聽見身後那位劉春華姑娘老牛大喘氣。
“呼……呼……”
“哈哈哈……”兩人憋不住,一起大笑起來。
若不是這是在鄭家,劉姑娘怕是都要上來打人了吧?
劉春華站在原地,好一陣也沒有平復下心情,也不賞花了,氣鼓鼓地出了花園去找她娘。
“妹妹,你何苦要跟那種人置氣,沒的失了自己的身份。”傅秋芳嘆氣道。
“沒事,姐姐,我就看不慣她那副臭臉。我還是罵人的功夫不到家,若是我們璉二奶奶在這,怕不得罵得她當場吐血?”晴雯意猶未盡。
“她……那麼厲害的嗎?”傅秋芳猶豫道。
“豈止是厲害?”
晴雯瞥見她鬱郁的臉色,想著順勢再給她添一把火也好,便道,“她平常跟我們姐妹有說有笑,對貧老弱小也多有關照,是極好的一個人。
可是就有一樣不好,用那些俗人的話說,就是她極‘善妒’,最不能容忍璉二哥哥身邊添人。
所以璉二哥到現在,也只有她和她的陪嫁丫鬟這一妻一妾,再沒有旁人。”
傅秋芳聽出來了,晴雯是要她知難而退,可是她並沒有上前的心思好不好?
她垂下頭,低聲道:“同為女子,我倒並不認為這一點有什麼不好?試問,有哪個女人願意自己的男人身邊妾室環繞?整天吵吵鬧鬧,勾心鬥角,鬧得家宅不安寧。”
“姐姐有見識!”林晴雯忍不住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