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隱進入後院之後,看見一身青衣的沈衝站在院中等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受寵若驚。
蕭隱多少也知道點官場規矩,巡檢所雖名義上歸鹽州衛轄制,但實際上確是臺東知縣的下屬,這位沈衝大人可是自己的直屬上司。所以蕭隱連忙施以官禮,這禮節還是昨日趙三麻子教他的。今天倒也是活學活用了。
沈衝連忙扶起蕭隱說道:“蕭巡檢不必多禮。這不是在公堂之上,隨意些便可。”
蕭隱說道:“下官明白了。”
沈衝笑著說道:“私下裡你我平輩論交即可,沈某痴長你幾歲,叫我沈兄吧。”
蕭隱倒也不矯情,便說道:“沈兄,小弟初為官,不通之處甚多。還望兄長多多包含。”
沈衝說道:“蕭賢弟身為本縣英才,為兄提攜指點乃是應有之義
。”
蕭隱說道:“小弟謝過兄長了。”
沈衝說道:“你新官上任,為兄便帶你去本縣巡檢所看看,讓你有個瞭解。”
蕭隱點點頭說道:“煩請兄長帶路。”
沈衝喊來師爺吳憲,自己和吳憲帶著蕭隱前去巡檢所。
巡檢所就在縣衙的西邊,離縣衙並不遠。走過來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值得一提的事。沈衝新官上任後,原巡檢所所正朱大常卻一次都沒用來拜見自己的這位上官。其巡檢所所內的巡丁也不去應差,彷彿巡檢所遊離於臺東縣衙之外一般。沈衝自是頗為不滿,就連縣衙上下都對這位新來的上官產生了質疑,認為自己的這位縣太爺,估計是搞不定朱大常這位地頭蛇。
然而沈衝不發則已,一發驚人,以雷霆手段將朱大常來下,數罪併罰,皆是人贓俱獲。朱大常被打入江北道提刑按察司大獄,聽說按察使乃是沈衝鄉試的恩師,所以這朱大常的命運可以預見了,那是相當的悽慘啊。
師爺吳憲原本只是戶房的小吏,在扳倒朱大常之時離了大功。朱大常的很多罪證就是由他收集的
也因此被沈衝提拔為自己的首席幕僚也就是師爺。
蕭隱被二人帶到巡檢所後,表情相當精彩。按理說像巡檢所這種帶點軍伍性質的公門,大門前理應有兵丁站崗,可是自己卻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大門就這麼敞著,而且這門還相當破敗,一副年久失修的樣子,這巡檢所難道被朱大常剋扣錢糧剋扣到連換扇門的錢都沒有了嗎。
沈衝臉上也有點尷尬,自己收拾了朱大常之後並沒有怎麼關注巡檢所,只是把今年被朱大常剋扣的兩個月的餉銀髮了下去。沈衝可是足額髮放的,奈何巡檢所的窟窿實在太大。以至於還是這般悽慘光景。
蕭隱控制了一下情緒向巡檢所內部走去,一到裡面,就看到院子裡有幾個巡丁模樣的人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睡大覺,還有幾個在角落裡打葉子牌。還有一位仁兄手裡正捧著一本名為《金瓶蓮》的書看的津津有味。臉上的表情甚是飄飄然。
這位仁兄竟然穿著補子上繡著海馬的九品官服,看樣子應該是巡檢所的所丞了。
師爺吳憲看到此景怒道:“縣尊大人和蕭巡檢在此,爾等成何體統。”
話音剛落,院子裡的睡覺的,打葉子牌,看金瓶蓮的瞬間慌了起來。連忙聚到一起,勉強排了兩排,半跪行禮。那位看金瓶蓮的所丞老兄還在偷偷的打量蕭隱。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蕭隱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朝他看去,那人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把頭低了下來。
沈衝輕咳了一聲。朗聲說道:“蕭巡檢今日上任。本官帶他開察看一番,你們卻如此模樣,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