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全是靠一張嘴而已,殷兄見笑了。”吳濟昌道。
“書生一支筆,也可以濟天下。先生如此口舌和機敏,不為朝廷效力,實在是太可惜了。”四爺忍不住道。
吳濟昌不竟開始疑惑四爺的身份,他本就懷疑四爺到底是什麼人,現在聽他這樣說,越發覺得此人不像皇商,再說像戴鐸這樣有孝廉功名在身的人,怎麼會對一個皇商這樣唯唯諾諾,畢恭畢敬呢!
“戴兄,殷兄,這一杯我敬你們兩位。濟昌本是要回鄉的,今日就算跟你們喝一場告辭酒了。”吳濟昌突然感慨地道。
“濟昌,你不是來京城投奔親眷嗎,即便親眷不在了,你還是可以留在這裡,好好為自己籌謀一番啊。若是你願意,我可以為你引薦……”戴鐸連忙言歸正卷道。
“多謝戴兄,但是我如今身上有疾,恐怕要辜負戴兄的好意了。”吳濟昌道,心裡越發明白了,四爺絕不是皇商。
“先生身上有何疾?京城有很多名醫,如果先生願意,殷某可以為先生尋來名醫醫治。”四爺道。
“多謝殷兄,只是我的毛病只怕已經不是名醫可以醫治的了。恐怕我命不久已,若是勞煩兩位為我引薦貴人,只怕要辜負人家了,也辜負了兩位了。”吳濟昌淡淡一笑道。
戴鐸心裡著急,不由得地急忙問道:“濟昌兄,你到底是什麼病,儘管說出來啊。我瞧著你好好的,怎麼說命不九已了呢?”
四爺見吳濟昌仍舊不肯鬆口,甚至還說自己得了絕症,便放下手中的酒杯,頓在桌子上道:“我以為吳先生是什麼濟救天下的大才,所以和戴鐸親自來請,想不到,原來是這般胸無大志,膽怯萎頓之人,實在不值得此番來了。”
說罷,四爺豁然起身,欲要離開,卻被戴鐸攔住了。
“濟昌,你今日若是不說個明白,實在對不起我和我家主人此番來請了。”戴鐸終於也惱怒道。
“好,今日我就與兩位說一說,也叫兩位不覺得是枉費此番。”吳濟昌道。
待四爺和戴鐸坐下,吳濟昌道:“其實此番來京,我是想跟我那門親眷告別,然後就回老家潦草此生的。想不到他們並不在京城了。哎,也不怪他們,我有十年沒見過他們了,只怕早就令謀其他路了。”
“濟昌兄,十年前,你大鬧南京貢院後,去了哪裡?”戴鐸問道。
“還能去哪裡,自然是避禍了。當年那番動作,得罪了不少人。他們被我們這些窮書生斷了財路和仕途之路,心裡哪裡有不恨的,只怕都想將我剁了。哈哈!”吳濟昌輕描淡寫地道,似乎在說別人的事情。
四爺心裡暗暗為此人如此大的胸襟和膽魄而欽佩,一個人能為了天下讀書人振臂一呼,不怕得罪權貴,冒天下之大不韙,最後卻能孤寂十年而不心生怨懟,實在不是俗人。
“濟昌兄,那這些年,你到底以什麼為生?”戴鐸也很欽佩地道。
“四處流浪,不敢報真實姓名,又能找到什麼營生。只能隱瞞姓名,在各處書院學堂裡做一點雜事。”吳濟昌道,神情仍舊是淡淡的。
“先生這樣的人,若是埋沒在鄉野,實在可惜了。”四爺道,“其實當年,當今皇上對先生可是很是讚賞的。”
吳濟昌一愣,心裡盤算:這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怎麼連皇帝的心意都知道得這般清楚?
“吳某如今身已殘,患上了不治之症了。這個病我是在半年之前發現的,看過許多大夫,都說已經時日無多了。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吳濟昌雙眼放遠,看著窗外喧鬧的人流,看不出自悲自憫,倒是有一副壯志未酬的豪邁。
“說了這半天,濟昌,你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戴鐸道。
“是個怪病!我的左腹下生了一個大包,用手可以摸得到。微微有隱痛,也喝了不少中藥,卻不見起效。”吳濟昌道。
“先生,明日我尋個大夫給你瞧瞧。說不定不是什麼大病。若是我尋來的大夫治好了先生的病,先生可否幫我一個忙?”四爺道。
吳濟昌雖然早已經將生死看淡,可是若真有人能救他,哪個又不想活呢!
“濟昌,你還年輕,怎能就此放棄呢。就聽我一句,好好讓我家主人尋來大夫給你瞧病。興許真不是什麼要人命的病呢。”戴鐸連忙道。
吳濟昌點點頭,淡然一笑道:“今日殷兄對我的恩情,濟昌若是真地治好了,必然報答先生的恩情。”
“好,那咱們就先治病。”四爺道。
待與吳濟昌喝完了酒,四爺又令戴鐸親自送他回去後,主僕兩人這才一塊兒回府。等回到貝勒府,天色已經黑了。
四爺想了想吳濟昌的事情,便直接去了惜珺那裡,因為她是懂一些醫理的。而且四爺知道惜珺謄抄了很多太醫院的古籍,說不定就能尋到什麼治療急症怪病的方子。
四爺想了想吳濟昌的事情,便直接去了惜珺那裡,因為她是懂一些醫理的。而且四爺知道惜珺謄抄了很多太醫院的古籍,說不定就能尋到什麼治療急症怪病的方子。
這還是四爺自從回宮後除了那次來問小康子的額事情後,這還是第二次來惜珺這裡。
“爺用過晚膳了嗎?”惜珺猛然見到四爺,想起自己馬上要用晚膳了,又沒有準備四爺的份,連忙問道。
“爺下午喝人喝酒喝了大半晌,現在滿肚子裡都是酒。倒是不餓。”四爺一把拉起惜珺的胳膊,將人鎖在自己的懷抱裡。
自從年前進宮,一直就沒機會來這裡,中間又夾雜著蘇氏落胎的事情,四爺也不好在事情還沒有落定之前來她這裡留宿。
惜珺果然聞到一股子酒精味從四爺的嘴裡溢了出來,不由得整個身體往後,雙手抵住四爺的胸膛道:“貝勒爺這是喝了多少?青棋,快去讓謝大嬸子熬煮一些醒酒湯來。”
“我沒醉,要什麼醒酒湯。快叫人打些熱水來,爺倒是想睡覺了。”四爺摟著惜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