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裡的常青樹是不會枯萎的,一年四季都是勃勃生機,搖曳在四季的變幻裡,堅韌而頑強。
石小侯想成為他,只因為他不會隨著四季而變化,與眾不同。
後來石小侯想了想,他不僅想成為與眾不同,更想成為萬中無一。
陳紫霞總喜歡坐在常青樹下的鞦韆上,看院落裡歪歪扭扭的爬山虎,從牆角一直蔓延到牆頭,等待晚霞灑向大地,裝點院落,那是她一天中最喜歡做的事情。
石小侯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安安靜靜地陪著陳紫霞做她喜歡做的事情。就這樣,一輩子也好。
追尋美好,本就是人內心最真摯的想法,只不過在石小侯眼裡,嚮往美好的陳紫霞,要美過這天地間的一切。
“石小侯,如果今天你再不撈點兒東西回來,陳紫霞就沒飯吃,你也沒飯吃,罰跪一天!”
石崇灸那個老混蛋又在院裡活蹦亂跳的瞎叫喚了,他總是脾氣那麼差,從陳紫霞把石小侯帶回來那一天起,他的臉色就一天都沒好過,就好像石門村十里八鄉的鄉親們欠了他好幾百萬一般。
如果不是為了陳紫霞能吃飽喝足,他才懶得去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比起吃飽肚子,他更想尋找機會,去做一個大英雄,比如打倒那些燈紅酒綠裡穿梭的“貴族”們——那些貪婪的神仙。
“好!”想法總是和現實有些差距。最終,石小侯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後,摔門而出。
石小侯“作案”的地點,在花果山市的水簾街,那裡燈紅酒綠,魚龍混雜,人神佛妖齊聚,不少為了生活的小偷、小賊都混跡於那裡,他更是“老手”。
水簾街的盡頭,有一家叫做“水木年華”的酒吧。石小侯喜歡趴在小巷的籬牆上,看那些酒吧小姐與貴客們糾纏不清、情情愛愛,爭奪最佳演員頭銜。
很奇怪,他一個未經世事的小毛頭,這世間的虛情假意倒看得很真切,這一點,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過,最近石小侯居然被一個酒吧小姐吸引住了。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他不想再關注對陳紫霞以外的女孩。
人的眼睛是用來欣賞的,心卻是用來疼一個人的。
那個小姐,叫做白晶晶,總是身著一身白色裙裝,瘦的彷彿只有一副骨頭架子一般,但卻長得很漂亮,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與這風塵夜場格格不入。
石小侯總喜歡躺在小巷的牆頭,躺到深夜凌晨,直到月亮正精神,星星蹦躂得正歡,才開始動手。
因為那時候的“貴客”們正喝得精神恍惚,搖搖晃晃,比較好下手兒。
那些“醉鬼”,西裝革履,但卻被酒精吞噬了智商。要是這時候,你手持一把七尺長的西瓜刀,一下子從黑暗中躥出來,拉長了脖子大喊一句:“此市是我開,此街是我栽,要想過此市,留下買路財。”
醉鬼保證會邁著魔鬼的步伐,走過來,拍拍你的肩膀,滿嘴酒氣、極其友好地說:“兄弟,喝完一杯再來一杯。”
然後,你摸完他兜裡的錢,他還會跟你嘮嘮心裡話。
這是一個和諧的社會,街頭巷尾都充滿了和諧的氣息。
這種情形,石小侯雖然沒有實際操作過,但卻已經觀摩出了經驗來。
但他卻不屑於這麼做,在別人意識恍惚的情況下欺騙別人的感情,比行竊更為可恥。
欺騙,是世界上最罪大惡極的事情,尤其是欺騙別人的感情,更是十惡不赦,石小侯如此認為。
白晶晶又下班了,揹著一個乳白色揹包走在燈紅酒綠裡,背景的孤獨,將靈魂的孤獨都襯托出來。
她不只是不合群,而是與這世界都格格不入。
石小侯有時候會覺得白晶晶和自己是一類人,至少陳紫霞還有她愛著,而他哪天消失了,全世界都不會記得他吧!
原來,他對白晶晶的關注,只是同病相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