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天下被楚候的大軍鮮衣怒馬踏翻的第三年,整個後漢開始了大一統的最後程序。
楚候依照天下民心和民願,帶著朱重八以及麾下諸將開始了天下的巡遊。
這一場巡遊耗時其實並不長,因為是不同的人開始分批巡遊,除了安撫民心之外,還有著微服私訪的作用。
但是伐涼一戰之後,楚候斬西涼守護神“戮”的那一劍,傷勢還未痊癒。
甚至可以說,現在的楚候,是他最虛弱的時刻。
在後漢和東華大陸,總是流行著一句無比經典的話,叫做“趁你病,要你命!”
於是,心裡住著一隻鬼的靈帝,來到了海棠宮。
自從穆順走後,紅柳活得很絕望。
他其實並不恨位高權重的楚候,只是很痛苦。
因為人間太不值得,她想隨穆順一起離開人間,可楚候卻不允。
那個在整個後漢站得最高的男人,沒有人能夠違抗他的意願,也很少有人敢違抗他的意願。
紅柳恨的是那名高高在上的靈帝,是那位在深宮之中,看似只是一個傀儡皇帝的廢物,實則心狠手辣的少年天子。
但紅柳從來沒有想過,這位身披龍袍的少年天子,有朝一日,竟然會來找自己。
靈帝看了一眼那些身在海棠宮內,與紅柳宛如姐妹一般相處的下人和宮女,隱隱有些不悅,蹙了蹙眉頭揮手示意他們全都退下。
楚候麾下的勢力既然不在皇宮內,那麼靈帝雖然是傀儡皇帝,但卻此時也是長安城內權利最高的所在。
那些下人和宮女離開後,整個海棠宮內有些寂靜,一時間只剩下靈帝和紅柳兩個人。
靈帝和紅柳四目相對,空氣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針尖對麥芒。
美麗奢華的海棠空內,氣氛有些緊張。
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多久,二人對峙了多久,靈帝率先開口說道:“其實,我真的不想殺死穆順的。”
紅柳冷笑道:“人都已經死了,說這些話不覺得很是虛偽麼?”
靈帝說:“如果你們當初不做出那樣的選擇,跟著朕好好幹,對朕忠誠無二,按照朕的計劃和要求來,朕怎麼可能對你們動手?”
紅柳一臉認真地說:“我們又不是陛下您的私人物品,您的工具,當然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難道陛下以為,我們不配擁有自己選擇人生的權利?”
靈帝冷笑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這婦人真是好自私的心意,當初穆順走的時候,我還得知他曾想過刺殺楚候,只是失敗了而已。”
“想來那穆順也是太沒見過世面,想不到傳說中的楚候竟然強如神明一般,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以至於失去了弒神的信心,但這也不至於讓他背叛朕,一定是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婦人從中作梗。”靈帝的神色很冷,若不是這個女人還有些用,若不是這女人深得楚候寵信,他可能早已經痛下殺手了。
紅柳的神色更加冰冷,可以說是傲氣,或者無情:“陛下若是來這裡大加嘲諷我一介婦孺,那麼還請陛下回去吧,我對旁人怎麼看我,已然不在乎。”
靈帝沒有離開,神色溫和了一些,說:“其實,我有些時候又很同情你,甚至覺得你和朕同病相憐,因為我們都很像是被囚在籠中的金絲雀?”
紅柳笑著說:“陛下說笑了,若真的是關在籠中的金絲雀,也是陛下而不是奴婢,奴婢不過是一根草芥般的卑賤東西,承蒙陛下抬愛,方能入宮,承蒙楚王垂憐,方能享受妃嬪一般的待遇。”
靈帝沒有理會紅柳這句話,而是別有深意地看著紅柳說:“可想打破這樊籠,得到真正的自由?”
紅柳聞言,渾身一顫。
其實現在樊籠對她來說,已經是虛無。
自由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