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在長安城那邊,不僅有朱重八這位影鳳的大統領、不僅有許尤先生這樣的北地名士,不僅有多寶道童這樣的姬羽親傳弟子,還有著張合大將軍和一支精銳大軍。
那名年輕不知天高地厚的天子,又能在長安城內惹出怎樣的麻煩?
孫政並不在意這些事情,在他眼裡,如今只有庖子和戲子,稱得上是略有威脅的存在。
魏貂沒有任何情緒,他只是一個奴才。
作為一個好的奴才,自然是要追隨著主人的情緒而動。
“最後一戰,一定要精彩,為了心幟太平,為了那些神聖而美好的夢。”也許姬羽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也許這句話他是說給旁人聽的。
但那都無所謂,這位後漢權柄極重,極其年輕的楚候,撫摸著黃鸝釵,說完了這段話後,然後緩緩摘下了黃鸝釵。
自從那名叫翠柳的姑娘死後,他便在無比的憤怒中戴上了這隻黃鸝釵,也第一次動用瞭望舒劍。
他很少何人談及自己心幟那個夢,以及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和追求。
但在那個雨打芭蕉的肖城裡,他和一個身份卑微的可愛丫頭談及了這些。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個比兩隻黃鸝還要可愛的姑娘,可以算是姬羽的知己。
知己說,想要看看你的夢想。
但是她走了,便不能再看。
可她又留下了這支黃鸝釵代替她陪著你,當你要編織那些夢的時候,去做那些神聖的事情時,便要好好的摘下這根黃鸝釵,透過它將心意傳給那個陰陽永隔的人。
於是,姬羽在摘下黃鸝釵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滾燙而鮮紅的鮮血染紅了黃鸝釵,墨髮如瀑布一般散落了下來。
披頭散髮、一身玄衣的姬羽,負手穿著正廳外走去。
看著這樣的姬羽,西楚尚武閣的弟子們皆想起了當初進入地字閣時,經過的那個小樓閣中,有一幅畫。
那幅畫與大秦神武皇帝並肩而放,上面寫著兩行字。
一行是辰月天宗夫子。
一行是上雲真人。
蕭政看著緩緩遠行,離開正廳走入光明裡的那道身影,彷彿看見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仗劍江湖的摯友,第一次與自己把酒言歡,離開秦皇宮的身影。
魏貂也有如此感覺。
但那個人對他來說太過遙遠,也太過高大。
就像是這人世間最高的山峰一般,高不可攀。
看見這樣的存在,即使是這位東華大陸少幽絕世神仙境人物,也忍不駐動得不能自已,不禁落淚。
故人之姿再現,還是故人再現?
當披著頭髮的姬羽走出隴西郡郡守府的時候,大軍開始在城外集結,形成了一片黑壓壓的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