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玄衣的少年,頭戴黃鸝釵,正襟危坐。
一張生得極美的臉,在燈火燭光下,格外耀眼,如同神容。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正襟危坐,其精髓整個後漢沒有多少人能夠領會得了。
當初辰月天宗夫子書寫大禮時,曾在其內容中提到過正襟危坐的要義。
劉玄眼珠子轉了轉,畢竟是擔任著那人許多年替身的大人物,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做不出得體而合適的舉動。
只見他微微欠身,朝著楚候姬羽行了一禮,禮非君臣禮,而是小人物遇到大人物所心最大見禮。
“在下益州劉玄,拜見侯爺!”他一臉大義凜然地說。
簡單的十個字,既將自己安排到了一個合理的位置上,又沒有半分忤逆楚候的意思。
但是在場的人,很多看著劉玄這個昔日同伴的臉,還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憤怒。
沒有一個人背叛之後,還能同他一般顯得光明磊落,理所當然。
當然,符邦並不覺得有什麼,因此他的臉上連一絲憤怒都沒有,因為他是一個真小人,所以能夠理解甚至欣賞劉玄。
但是同心競爭往往很激烈,因此符邦對劉玄,流露出了濃烈的殺意。
劉玄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在他來到這裡的時候,便想過了最壞的結果。
既然最壞的結果已經有了預料,還有什麼好想的呢!
或許,他早有對策!
姬羽抬手示意劉玄起身,說:“本來我只想要回判官的屍首,可是你不識抬舉!”
“這世界上,有很多兩條腿的妖怪,這些妖怪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本侯也見怪不怪,只是你不該殺判官,也不該殺判官之後,還不將其落葉歸根!”
年輕的楚候一張生得極美的臉上,神色激昂,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慨。
劉玄知道,這些話,既是說給他聽的,也是說給在場的每一個人聽的,君王的權術,他從那個人的身上學到了很多。
說完這些,楚候姬羽面容緩和了一些,說:“你既然貴為皇叔,相信你應該明白,本侯現在想要一個怎樣的交代?”
面對這個叛徒,很多人都想將其殺之而後快。
但是,在姬羽沒有發話的情況下,沒有人敢貿然動手。
可當他們聽到姬羽並沒有殺死劉玄的決心時,還是有人不免有些失落。
對,是失落而不是失望,很多人都知道長安內,不安定的因素已經流露出來,此時他們的楚候,一定心急如焚,想要回去快刀斬亂麻,一劍斷了那不安定的因素。
有些時候,小病不愈便成大疾。
有些時候,一道小的裂縫,在一些外力的干擾下,便可碎山。
有些時候,一點兒瑕疵,便可壞了一塊美玉。
這些事情,在坐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懂。
劉玄不僅不是傻子,還比在坐的很多人都懂權勢,因此他明白了姬羽話裡的深意,陷入了深層次的思考,想著該給楚候姬羽怎樣的交代。
就在這時候,他想起了那個年輕的書生在灤鄉野時,問他的那個問題,以及後來對他說的一些話。
於是,他說道:“在下冒犯侯爺一事,願意讓出益州北部,給侯爺賠罪,並且交還判官的屍首。”
此話一出,價格各方面都很誘人,但人若一死萬事空,區區一個益州北,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