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 (第1/2頁)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是肖特。”卡莎轉了轉她碧藍色的眼,注視著德雅,“可是我一出口就意識到不對,因為肖特已經去世很久了。”她又低下頭有些消沉,嘴微抿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

德雅移了眼,拇指和食指輕捻是習慣性沉下心的思考動作,猜想著卡莎心中所思。她想道出的應是去世緣由,因為看莎娜年紀必定不大。

幾縷棕黃的發擋在莎娜眼前,德雅想動手拂開,“你看見我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話已出口,情緒穩定了些許。

莎娜本無心聽兩人的對話,只顧木桌上細膩的紋理。低緩深沉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一抬頭,就撞入德雅如晨霧般淡灰的眼瞳,那是薄色的眸子,透亮且清澈。

“沒有。”話畢,她站了起來,向遠處的灶爐走去。莎娜臉頰微微發燙,想趁機清醒。

濃郁的奶香撲面而來,她很快擺好麵包和甜湯,刀叉的磕碰聲在莎娜腦中響得異常清晰。儘管刻意去忽略德雅的存在,可依舊被他深邃的眼神所吸引。

莎娜更沒有忘卻這樣一個不合邏輯的出現。在上帝所庇護的平民區裡被教會抓到,他們會毫無疑問地燒死。不過,現在,只要德雅不殺死自己和卡莎,什麼動靜都會安分。

盤子被端到餐桌上的時候,卡莎顯得興奮,“今天我去梅林家,聽他們說牛奶和水果的價格要降下來,這樣就可以天天吃上這樣的麵包了!”

莎娜瞧了德雅一眼,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眼裡不存在的蔑視就低下了頭。無奈嘆了口氣,撫了撫卡莎金色的頭髮,“那真是太好了。”

德雅看著有些焦黃的麵包,輕微切下一小片放入嘴中。或許是味道不錯,莎娜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眼裡隱約的閃動,夾雜著喜悅。

“還有還有,”卡莎停下吃麵包,“他們還說,城郊的古堡符文被毀了,說是要重新去封印呢。”她喝了一口甜湯道,“說是什麼封印血族,不過是騙人的吧。現在什麼事情也沒有,他們倒是先聚在一起商討起來了。而且那種地方誰會去,那些教徒難道不害怕的嗎。”

莎娜嚼著麵包的嘴突然停了下來,面對洗得白淨的碗碟怔了一下,而後緩緩抬起頭。德雅的眼睛亮著暗紅的色澤,那種不明的意味沉在眼裡。壓制住的怒氣似乎在等待下一句話的激發。

莎娜思索到了問題的本質,在惶恐之餘把那口麵包嚥了下去後,趕緊轉頭面向埋頭切面包的卡莎,“餐桌上不要說這樣的話,你晚上還想做噩夢嗎…”聲音漸低,話語中存在著顧慮,含蓄的表達是上帝所應允的關懷。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砰”的一下,那是門被用力關緊的聲音。莎娜顫抖著大口喘氣,受到驚嚇的她無法忘記剛才德雅的眼神中的怨恨。

“卡莎…晚上無論如何都要把門關緊,聽到什麼聲音都別出來,明白嗎?”莎娜不放心的告誡,不清楚自己是否在自欺欺人。

卡莎看了看姐姐的側臉,繼續啃有些發乾的麵包,敷衍的話先出口,來不及辨別莎娜嘴中的話怪異與否,“知道了。”

她思考著話裡的真情流露,正常人都能聽出自己語氣中不尊重而德雅不可能不清楚。

一現在想到這個被姐姐救回來的平民這樣臣服教會,且聽不慣一切不尊敬的言論又覺得有些惋惜。畢竟德雅是相似於肖特的人,她也想著他能好好留下來陪著她們。

卡莎在心裡嘆了口氣,還是算了吧,他不會再回來的。德雅衝出去時甚至來不及回應莎娜的慌亂。他出逃時掙脫了那些刻有符文的銀器壓制,很大程度損耗了自身能力,可休息一陣就沒有什麼問題。

但他忘記了那些該死的信徒手裡擁有的能力,一種感知封印解除的能力。德雅相信不過多久,又有所謂揹負聖命的教徒會找上他。

德雅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賣水果的商販也收起木箱,掩蓋上豔麗的顏色,斷絕那些令蟲蠅前仆後繼的香甜滋味。

他突然想到卡莎的話,在幾百年前,這些水果對他還真的稱不上是誘惑。不過現在聞聞味道,也已經足夠了。百年的囚禁,他太明白什麼叫做滿足。

天慢慢黑下來,遠處的雲還在翻卷,略過紅色磚瓦堆砌起來的煙囪,漂亮地打了個結,又略過去了。風有些大,雲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德雅依舊站在路中央。

過往的人根本來不及好心提醒他快回家,要下雨了。只匆匆忙忙跑過他身側。

德雅閉上了眼睛,或許只有在此刻,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太久沒有感受過雨水了,懷念冰冷的觸感,放下灼熱的心。他打算靜靜等待。

莎娜看著天空,又吩咐了卡莎幾句,就踏著步子上樓收衣物。樓頂風大,曬乾的裙子飄搖著。她馬上將它抓住,取下了木夾,置在手臂上。當她把眼前的衣服都收盡時,看到了街道上唯一站立著的人。

黑色修長的身影,她意外發現是德雅。他竟然沒有走遠?剛剛不愉快的事情經過,她雖然沒有從德雅口中直接聽到關於他的訊息,卻也猜到了。

封印之所以會被解除,就是因為德雅逃了出來。

雨已經落下來了,砸在窗戶上發出聲響。莎娜趕緊跑回屋中放好衣物,關上衣櫃後她轉身。面前是窗,又是和肖特存在時一樣的雨天。教徒拿著十字架圍繞在他身邊,念著那些毫無用處的祈禱。

莎娜深吸一口氣然後撐著傘回到樓頂。目光注視著德雅,卻並不能明白他心裡到底在思考什麼。難道他也在埋怨嗎?

是瞬間的事情,它沒有循序漸進的過程,直接的傾倒。德雅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雨沾溼了他的發,還有身上單薄的衣服,水順著臉廓匯聚到下巴,再滴落在胸前。睫毛微微顫動,眼卻依舊看著遠處。

一隻黑色的貓慢慢走到他跟前,淡黃色的瞳孔閃著好奇的色彩。貓毛耷拉著,有些難堪的姿態。德雅蹲下來,伸出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符號。那隻貓突然停住,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露出牙齒,擺出兇狠的姿勢叫了一聲。

德雅突然笑了,剛剛他不過告訴它自己是血族罷了,它就害怕到要示威了。眼裡流動的孤寂,似乎和天是一般的成色。很沉更不易化結。他撥出一口氣,仰面看天。

清楚記得那日的追趕和殺戮,也是發生在這樣的一個雨天。他覺得挺好,這樣人類的血,就可以毫無保留地被雨水沖刷。自己的過錯,也會“假裝”消磨地一乾二淨。

可他沒有錯,到現在,他依舊是這樣認為。自己滿身的鮮血,而地面上遍是人類的軀體,後邊還有拿著銀器的信徒。

貪婪的人類總以為血族會跟他們搶奪一切,然而事實上,血族根本不屑與人類如同把戲的爭。上帝對於該隱所做的懲罰,不過是有看不起的成分罷了。

他突然攥緊了拳頭,慘白的面板下,青色的筋隱約透著紫紅。隨即他鬆開手,再多的回憶也已經是過去了。現在逃出來,他再也不想回去。

他們總認為血族就應該待在陰暗潮溼的地方,卻不知道這樣的地方也是讓他難熬的。氣溫的冰冷侵入他的軀體,內心卻是跳動的火熱。人類的自以為是,卻永遠得不到懲戒。

低下頭,急促地喘氣,身體虛弱加上淋雨,他不清楚還能不能恢復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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