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苦著臉,十分鬱悶地,對著身旁依然在吹葉子的姬羽說:“我打不過它,你打不打得過,我看你也不過才兵甲境的修為,這會兒可真是玩火了。”
姬羽放下了那片青葉,笑著問:“怎麼,後悔了?”
謝必安瞪大了眼睛,說:“我怎麼可能後悔,就算我為翠柳死了,我也不會後悔。”
一個秀才瞪大了眼像什麼?
不過是一個準備捲袖子玩嘴的酸儒貨。
可惜,他已經來不及捲袖子玩嘴了。
因為那頭名喚嘲風的怪物已經化作了一道青光撲了過來。
與此同時,姬羽背後的卷星忽然化作一道銀芒而出,被姬羽抓住之後,朝著那道迅如奔雷的青光刺了出去。
一時間,星光點點,煞是好看。
可惜,終究是青雷撕裂了星辰,姬羽飄然倒飛了出去,赤衣被撕裂了一角。
這件赤衣自他重生以來,水火難侵,就算是修道者也難以傷其分毫,如今僅僅只是一個交鋒,那嘲風化作的青雷便撕去了一角。
謝必安捲了捲衣袖,掏出了一把一尺多長的短刀。
這把短刀很普通,不過是他平時雕刻棺材用的,但此時卻極其不普通起來。
秀才提刀,多少有些搏命赴死的壯烈和滑稽感。
就在這時候,姬羽說道:“別上,你不是它的對手。”
這句話並不是他對謝必安的鄙夷,而是純粹的希望謝必安要活下去。
翠柳已經死了,他不希望願意為翠柳拼命、不要命的人再死一個。
那樣,那個小丫鬟在黃泉路上都會很難過的。
黃鸝應該是永遠歡愉的,悲傷的歡愉就一點兒也不可愛了,那就不是兩隻黃鸝,也不是翠柳了。
謝必安與死人打多了交道,自然也懂人心,他聽了姬羽這句話和這語氣,自然明白姬羽的心意,於是乖乖地站到了一邊。
不過他也沒閒著,而是開始舞刀。
秀才在某一處屋頂舞一把一尺長的短刀,就像一個正在滑稽表演的小丑,可是廬山郡郡守府的人笑不出來。
因為那短刀竟然將天地一個方圓內的春雨,都斬向了大火中,那大火是越來越旺,彷彿要燒燬人間一般。
恍惚中,郡守府的人們,在火中,看見了仇恨。
春雨漸雨打芭蕉的幽怨聲小了些。
王一葉感受著那沖天火光中一抹濃郁的怨氣,有些憂慮地說:“仙師宗門一向忌憚因果,不想太多因果纏身,如今仙師殺翠柳,黃鸝怒,會不會讓仙師染上一些不好的因果?”
紅眉男子負手而笑:“王將軍太過憂慮,本仙師宗門的掌門大人,便是無數殺伐因果中得道入神仙,因果之說,向來看個人。”
王一葉說:“那黃鸝,仙師是準備殺還是不殺?”
紅眉男子挑了挑眉,說:“不如,為西楚養一個戰爭機器,如何?”
王一葉有些不解:“何為戰爭機器?”
紅眉男子笑道:“心中只有仇恨的人,便只知道殺伐,那麼上了戰場,不是戰爭機器又是什麼?”
王一葉聞言,不禁打了個寒顫,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大管家在後面聽著,只覺得這場春雨,真的好冷,刺骨的冷!
那隻嘲風咧了咧嘴,並不在意自己那一擊蕩飛了多少碎瓦,在發出一聲刺耳而猙獰的低吼後,它再次發動了進攻。
只是一個開始狂奔的動作之後,嘲風便再次化作了一道青色閃電朝著姬羽飛速而來。